沙家和梁家的虫把式虽似同水火,但都有着同样的祖师爷和同样的组织形式,捕捉虫子的方式也是同一种被他们称作三班倒六轮回的缜密分工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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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观察中齐缘发现两家人都把队伍分为三波。
三分之一的人往山上各处去捕捉蝈蝈,三分之一的人将捉到的蝈蝈根据捕捉人姓名,颜色,音色等张贴标签,关入笼子,分别登记并伺候喂食。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则留在村里休息,到了点儿给山上野采的人送饭送水,搞后勤运输。
抓住最多最好的蝈蝈便是虫把式的一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吃喝在狗王店,并为了追求最大的效率而花大钱,从本地购买,租赁笼子,气油、烟酒、牲口,火把,消炎药等周边产品。
给所有村民都带来着巨大的收益。
在这最忙碌的三天里,齐缘展现着它最朴实的一面,也跟着自己的大爷爷与大伯干着各种伺候人的工作。
他本就是农村人,能理解这场宴席,对于一个村庄的意义,又知道自己有求于保德宫本家,只有留下一个好印象,才好让大爷爷心安出手,帮自己治愈父亲的心脏疾病,延续他已不足七天的寿命。
当然,齐缘在保德宫里并不是一直顺利的,他和那位与自己不太对付的二叔刘疤头就很对不上眼。
而且沙家和梁家的虫把式有种天然的对立和竞争,也总是擦枪走火,弄一些意外的难题。
甚至于在捕虫进行到第一天中午时,这种对立便爆发了一次。
虫母宴第一日,科学分工的虫把式小半天时间便各自有百多只含品蝈蝈的收获。
稀有的种类全部都装关在高粱秸秆编织的小小笼子里,放置于保德宫的墙角处,有专人伺候,喂食和通风。
中午齐缘和刘大河,一起为两家的上山人准备盒饭,就在他们刚把五花肉和尖椒炒青口菜放进送饭人的箩筐。保德宫放蝈蝈笼的院子处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而愤怒的穿云之后。
“小黄毛,弟兄们的忙活,全让你废了。”“呃,呃,呃,别打了,别打了,嗯,嗯,别打了。”
随着炸雷般的话语,保德宫的屋苑内,又响动起踢踹和哭泣的声音。
待齐缘于三伯顺着这惨叫声走回院落里以后,正看见一个满脸褶皱的老虫把式在梁家的蝈蝈笼子前,飞脚猛踹着一个满脸泪痕,头顶还有些黄头发的干瘦年轻小把式。
“废物,废物,一个废物。”那个梁家的老把式将小把式打得很过分,可奇怪的是,旁边一伙的虫把式并没有一个人上去劝解。
大伙都仿佛恨透了那小黄毛一般,只是用幽怨的眼神默默望着这一切。
齐缘看不得,仗势欺人,所以想上去说这一句,但刚迈出半步,便被自己的三伯拦截了下来。
“缘儿,好心不能往这儿使啊,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坏了规矩就得受罚。”
“可这都啥社会了,咋还能打呢,都出血了吧?”
“小黄毛,你怎么看着笼子,二十几只绿青头和驹子的须子都刮掉了?破了品相,大伙再赔七八万,这趟山白进了。”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触角是他们自个儿掉的。”
“废话,你说我把这些驹子伺候周到了,它们会咬自己的须子吗?”
“我做法和师兄弟们一样啊,按您吩咐,早上喂驹子蒸绿豆,中午喂的丝瓜花,吐黑水的吃肉松,拉稀的灌板蓝根,全没错啊。”
正在梁家的小把式向自己师傅汇报工作时,一旁有位沙家的老把式突然站立了起来,那沙家的把式瘦高个,形态如个搅屎棍。一边迷瞪着黄鼠狼般的眼睛,一边摇晃着手中的草帽并问梁家的小辈。
“孙子,爷问你,喂驹子的四口花谁弄的?”
“我亲自。”
“洗了几遍?”
“六遍,趁新鲜备的。”
“嘿,嘿嘿。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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