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心中也乱得很,因而一进院子便来了离主房最远的这间偏房。
听见有人进门,她也没回头,毫尖稳稳落在纸屏上。
大约是司未,她只同她说了自己在这儿。
半抹斜辉从窗边透进,陆迢懒得再走,到榻边坐了下来。
他见过她写字,却还没见过她作画。明明都提着笔,却能分出两副不同的模样,秦霁画画时,手腕要更松,落笔旋停亦是柔缓之势。
今日的黄昏流逝在她笔下,陆迢的烦躁与不耐,亦随着她笔尖的墨渍,一同淌干在纸屏之上。
残阳渐渐隐去,梧桐婆娑又掉了两片叶下来。
且青接到信,匆匆回到刑房之外,稍稍侧耳,里面瘆人的惨叫声已经停下。
他拢袖等在外面,不多时,又有两片桐叶坠下,穿着青袍白鹇补子官服的男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且青拾步跟在他身后,道:“主人,两边都有信来了。”
“直说。”
且青一顿,在心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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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男人不甚在意,皂青靴踩过飘进廊下的梧桐叶,发出吱呀的响声。
该说第二件了,且青闭了闭目,道:“您要找的人,仍是没有消息。”
吱呀的响声停了下来,且青的话却没停。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主人,咱们这一趟带来的人手本也不多,这么些天也不见一点动静,是否要把那些人收回来了?”
济州哪里是好混的地方,他们去州衙的第一日,便见识了那些差役的德行。做了好些混事,为首的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背后的靠山定然来头不小。
他们此刻又因着一桩要案被困留在此,底下若是没人,等他们回到济州,不知要面对何等情形。
且青实在想不通,为何主人要浪费这些人力和时间去找一个下落不明之人。他跟了他这么些年,分明未见他和谁相熟过。
没听见回音,且青继续开口劝:“主人——”
还未说到正经,前面的人便抬手止住了他。
“再找找吧。”李思言望一眼渐黑的天色,又迈了步。
第073章第73章
夜幕落下前,秦霁画完了最后一笔。
纸屏上,笔墨洇染出来的既不是山,也不是水。
而是人。
秦霁站在纸屏前,望着里面的人,呆呆站了好一会儿。
他的戏做的这么好,商晚一事,当真与他全无关系么?
听见身后脚步靠近,她忽地想起司未还在这儿。侧过身,把画让给她看,“你看像不像?”
她说话时圆润的眼尾稍弯,带了一点狡黠的笑意。
陆迢看过去,纸屏上画的共有三人,所涂的笔墨虽少,但形和神都与其对应的本人极为相似。
尤其是最中间那张脸。
与他现在所戴的假面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笑时眼角出现的细沟都被她画了出来。
陆迢仿佛又置身于今日那令人生厌的场面之中。
眸光落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她还算自觉,已经垂了头,视线盯着地板。
他捏起她小巧的下颌,“成心的?”
画这么一幅出来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