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仇恨与怒火吗?
他环了一眼周围的人,和博士说得一样,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信念而背叛他,与他交错不平行,能跟他到最后的,就只有——
他们了!
龙王的目光扫荡在众龙蜥的身上,岩龙蜥们是龙王意志的延伸,能深切的感受到龙王心中的挣扎与愤怒。
一声声呼声从他们的口中呼出。
“吾王!”
“吾王之苦痛,吾王之悲伤,吾王之心闷,只有吾等心知。”
“吾王之怒就是吾等之怒,吾王之伤就是吾等之伤,吾王之痛就是吾等之痛。”
“吾王是大地的君主,是山川河流之统帅,只要吾王一声令下,天地就为之而倾覆,江河就为之而逆流!”
千声,万语,最后通通汇聚成一句话:
“吾王,开战!”
“吾王,开战!”
“吾王,开战!”
景梵天对着群龙高喝:“若是此战有不可战胜之敌,如巍峨之山屹立,宛辽阔之海无垠,若高天之岛难攀,汝等会怕吗?”
“吾等,不怕!”
“若是此战,极北冻土遍地龙尸,吾之龙骨化为酒樽,汝之血肉化为人食,汝等会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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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不怕!”
“若是此战,犹一石投海,亦如微弱之蚁,无立足之地,无功业可建,无仇雠(chóu)可报。众人之名,众人之力,众人之薪火,皆成史籍之一语,犹如泡沫之消散,汝等会怕吗?”
“吾等,不怕!”
王问三题,臣答一案,龙群的呼声齐齐沸腾,好似要将这冰冷的世界给燃烧。
开战!开战!开战!
智慧之神连通世界树,知道许多隐秘,就劝住:“至冬十一位执行官每一位都拥有不俗的武力,至冬宫的女皇也是极为强大的神明,兵力武装为大陆之首。而且,冰神与岩神有过契约,岩神只会坐视至冬的愚行。他不会助你,你还执意要去吗?”
景梵天沉默。
魈睁开眼睛看着景梵天的目光,冷淡道:“若是你真的想复仇,就隐忍下来,等到成年,觉醒大地之龙所有的权御,学会仙人们的所有妙法,到那时你大权在手,三军听命,拜你为新君,你就能报今日之仇。”
景梵天又沉默。
刻晴走了上来,抓住了景梵天的手,眼中有泪光闪烁:“你一去就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你打不过至冬,你斗不过愚人众,战力悬殊太大,会死的,你会死的。”
景梵天接着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景梵天抱住了刻晴,在她的耳角低声道:“很抱歉,刚才无礼吼了你。”
他揉着对方的眼泪,道:“倘若我死在至冬,你就在层岩巨渊给我立一个衣冠冢,一块无字之碑,然后忘了我,就当我是一场大梦。”
刻晴紧紧的抱住景梵天,死死的靠着他的胸口,低语变成了啜泣:“我不准你去,我不准你去!答应我,别做傻事!别做傻事!”
景梵天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眼光中旺盛的烈火被一片温柔所替代,少女的反对,少女的坚持,少女的挽留他都喜欢啊!
他心中下了决定,声音低低的在众人耳边环绕:“梵天百兽,加诸此身,业魔入渊,救世拔剑。”
“赫克托尔知道王国终将坠落,阿喀琉斯也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但他们两人,依然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战场,他们并非坚韧过于常人,只是知晓失败是成功的另一种名字。”
“他们的理想全然相反,是希望自己的理想遭到践踏,没错,为了不让太阳落下,我飞上天际,将烈日的光芒夺去,我将因之融化,坠落于海面。”
“无关乎抉择,无关乎存亡,此刻万众的愤怒交汇为唯一的宏愿,我心中已有答案!”
一层岩元素力形成的结界慢慢的推开刻晴,刻晴满脸是泪:“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景梵天的话就像岩石一样坚定:“这是我自己的战争,我不会把任何人牵扯进来,魈,别告诉我爹,他们这些神有着很大的谋划,别破坏了他们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