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似憋屈,又似怨怼,极为复杂。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其中并不包括愤怒。
或许早在踏入仕途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在仕途之上愤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授人以柄。
云绫此刻复杂的情绪公孙玉瑶都看在眼里,她心中叹息一声,淡淡道:“你若不喜,回头辞了官职便是,万事自有为师担着,你不必心有顾忌。”
闻言,云绫却是轻轻摇头,说道:“师父教养云绫长大,辽东公孙氏也是我的家。如今家中需要年轻一代出力,我又怎能退缩哩?”
公孙玉瑶再是一叹,为自己这个弟子而叹。
她那一代有她兄长能够支撑,倒也无需她多做什么,想怎么个活法就怎么个活法。
云绫这代却不成了,兄长膝下唯有一子,武道天资平平,偏偏云绫天资极高,她不站出来谁能站出来。
念及此,公孙玉瑶少有地看向云绫的目光变得柔和慈爱,犹如一位老母亲正在怜惜着自己的儿女。
云绫很不适应这样的师父,她深知自家师父性子有些冷淡,虽然疼爱她们姐妹六人,却也不会表达过多,最多语气淡淡地夸奖两句,教人听了都怀疑是在敷衍。
今日被师父这般看着,她岂能适应得了,直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好在,公孙玉瑶情绪外露也只片刻功夫,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云绫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好了,你毒性刚祛,正该多多修养,为师就先去了。门外有燕家兄妹守着,有需要自己唤他们吧。”
公孙玉瑶说罢,径直起身而去,丝毫不予云绫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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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家师父出门的背影,云绫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方才师父提及让她辞官,她有那么一瞬是心动的。
只是正如她自己说的那般,公孙家这一代青黄不接,她不站出来指望谁人站出来?
虽然据她所知辽东还有不少公孙家的族人,但那都是出身旁支,并非公孙弘这一系的嫡脉,自然也学不到公孙家真正的家传武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云绫还是知道嫡脉与旁支的区别,在公孙安世的子嗣成长起来之前,她得守住嫡脉的权威。
后继有人,正是权威延续最好的凭证。
她虽是师父收养的,但甫一收养便开了宗祠、上了族谱,是正正经经辽东公孙氏嫡脉出身,自然有这个资格。
否则,权威无继,天机门那场祸事可还殷鉴不远。
正是念及这些,云绫虽然对师父的话有那么一瞬心动,却也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虽然不喜这样的事情,但既然选择踏入其中,她就必须得让自己学会接受,并从中获取所需。
一旦接受了这种事,她的思绪便一下打开了。
首先令她生疑的是卢之浩为何愿意拿出吏部侍郎之位来交换?
她在受封出仕之初,就恶补过如今朝中的局势。
现任吏部尚书已经六十有余,又不曾修习过武道,可以说是到了随时都可能致仕的时候。
一旦吏部尚书空缺,按照大周成法,最有可能接任的便是左右吏部侍郎。
是以,卢之浩让出的不单单是一个吏部侍郎,更可能是未来的吏部尚书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