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斐守岁并不害怕。
小孩又是很久的沉默,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像个节奏缓慢的拨浪鼓,呆劲十足。
斐守岁无奈,一把揽起孩子,心想衣服脏成这样也没救了,不如早点找个落脚的地方,少受罪。
那小孩稳稳地趴在斐守岁的肩头,一双墨绿色眼睛炯炯有神,正对路的深处。
“有鬼,快跑。”
“都说没……”
斐守岁话未落,狂风从他身后直冲而来,像是含了有毒的鞭子,吃一嘴就得伤风。
风来得突然,就算身经百战的老妖怪也落得个措手不及。一阵唢呐刺破夜空,远远地看去,有红灯笼,跟上轿夫结实的脚步。
斐守岁一下子提高警惕,但仔细去看,来者并非什么红白双煞,也没打什么同行的旗帜,是人。
是夜晚走在路上打着红灯笼,吹上唢呐的活人。
打头的男子拎着红灯笼,苍老的脸上糊了两个红圈。红圈底下是惨白面貌,声音沙哑无力,直喊。
“闲人退避——闲人退避——”
后面跟着的是座红轿子,不算精致,但也有些考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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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守岁退后几步,心中已猜到缘由。
如此时间出阁,不嫁活人,便是嫁死鬼。
阴风变得缓慢,仔细听有女儿家抽泣的声音。风将轿子上的红布一吹又一吹,吹出轿内人一张哭皱的脸。
女儿家正用手帕擦脸,无心关注路边。
憔悴可悲的故事悠悠地经过两人。
小孩瑟瑟发抖,脏兮兮的手指深深要掐入斐守岁的肩膀。
斐守岁吃痛,他拍了拍小孩消瘦的后背:“别怕,我在。”
一行人渐渐消失在两人面前,小孩才慢慢松开手。
“走了吗……”
“走了。”
但人走了,唢呐声还在耳边。
斐守岁叹出一气,但又想为什么他都没察觉的事情会被一个孩子反复提及。
“叫什么名字?”斐守岁边走边问。
小孩愣了会,口齿含糊:“陆……道观,不、不、她说我叫‘观道’不是‘道观’。”
“她?”
“唔……记不得了。”
斐守岁一咯噔,这些年战乱总有人家失散孩童,更甚者一把火吹散一个圆满。他身上这个看来是和战乱有关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鬼’的?”
陆观道掰着手指头,又抬眼看看四周,他做出噤声的手势:“嘘,还没走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