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凤本来大可不必理会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但他艺高人胆大,冷笑一声将宝刀掷出,直直插进一旁的桌子上,入木三分,点头朗声道,
“好!”
这般作为可见其对自身实力的傲气和自信,心性更是光明正大,堂堂亮亮,和钟氏兄弟所作所为高下立判。
南兰依然站在厅角里静静看着,并不出声阻拦。
即便她深知自己性命都系于他一身,也丝毫不为此惊慌失措,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比生死之事更重要的。
若因顾忌性命便畏首畏尾,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活,痛痛快快地死,如此一生方才不枉到这凡尘浊世一遭!
南兰不仅不害怕,双眸反而越发明亮灼灼。
她既已选择了跟随苗人凤踏入这样快意恩仇的江湖,便就不会缺少和他一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胆气!
更何况南兰也不觉得苗人凤会输。
只因他无畏无惧,但他对面的钟氏三兄弟却已有了惧意,这样的生死之斗心态上的任何一点微妙变化都足以决定输赢。
苗人凤的确没有辜负南兰的看好。
他当然没有输,即便双腿有伤,即便不倚仗宝刀之利,只凭一双肉掌一经施展便是何等威猛的掌法,竟叫钟氏三兄弟欺不近八尺以内。
只因三人一见其挥掌间罡风阵阵,便知苗人凤只需一掌拍在身上,必是要大大重伤一回。
钟兆英见此,只得又故技重施攻向苗人凤身下的椅子腿。
他倒是成功了,但苗人凤如何会放过这距离拉近的机会,伸手在椅背一按,人就已飞跃至半空一掌向钟兆英拍去。
苗人凤恼恨钟兆英狡诈,因此这一掌并未留手,挟着怒气而来的掌风看起来格外声势浩大。
底下的钟兆英看这身材高瘦的汉子从半空中直如大鹰般向自己扑击下来,霎时骇地心惊胆战,口中惊叫两个兄弟求援。
钟兆文和钟兆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同时从左右夹击,却叫苗人凤左掌打在钟兆文肩头,右掌拍在钟兆能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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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经受不起,双双向外跌出,钟兆英也乘机几个翻身逃出厅门,到此为止原本胜负已分,苗人凤堪称大获全胜。
见他如此赫赫神勇,钟氏兄弟已不敢再进门与他打斗,却阴险地将门外堆放的草料点燃,竟是要将苗人凤生生烧死在里面。
冬日里虽然寒冷,却空气干燥,沧州的平原上风更是大,只这一会儿风助火势,浓烟火舌已卷进大堂内来了。
客店里原本躲在厨房、楼上的众人纷纷奔逃而出,唯有双腿不能行走的苗人凤只能被困在其中,死路一条。
他原本坐的椅子被钟兆英接连打断两条腿,已没法再坐,他从半空攻击后因没法站立,如今整个人趴伏在厅堂的地上。
但就是这样狼狈的时刻,却有人逆着向外奔逃的人流为他而来,名贵的雪色狐裘垂落在身旁的地面,沾染了灰尘也丝毫不被它的主人在意。
一双如玉笋、似春葱的素手伸出来把地上的苗人凤扶起。
客店的小楼完全由木头建造,燃烧地极其容易,墙上的木板和门窗还有房梁柱子都已经开始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再过不久,整座客店只怕都要坍塌,到时就再难逃出生天了。
此时客店里只剩下南兰和苗人凤两人了,南兰勉力也只能让苗人凤半撑着自己纤弱的身体坐起,要带他出去就是她做不到的了。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坚守在熊熊烈火中未曾弃他独自逃命。
南兰说过要与苗人凤同生共死,那便是同生共死,这甚至无关男女情爱,只在恩义二字。
但她以性命践诺的言行一致仍不免让苗人凤震撼地堪称惊心骇神,宛如当头一棒,头脑阵阵嗡鸣,一时竟不知是该欣喜若狂还是该悔恨交加。
反而是南兰此时更为冷静,“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的确决定要和苗人凤共同进退,但也不打算束手待毙,她相信苗人凤也是同样的想法。
“谁敢救那坏了腿的客人,我就要了他的性命!”
外面传来钟氏兄弟里最阴险狡诈屡出毒计的钟兆英的声音,他正和他其他两个兄弟一起守在门口监视。
而其他人自顾逃命不暇,怎么会去救人?
唯有钟兆能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没见到想看到的身影,竟是脸现急色想要往已经烧地浓烟滚滚的火窟冲去。
又被一旁的钟兆文发现震惊地强行拉住。
两人的身影又和身后人群里正拽着小二的掌柜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