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此刻因为吕布二字进而联想到了多少对方的背主战绩,此时也得先见到了人再说。
勇将难求,名将难求,向来是个普遍的情况。
别看乔琰如今麾下又是典韦赵云,又是张辽徐晃的,可一面要镇压南匈奴,斩断南北匈奴之间的联系,一面要对动辄入侵边关的鲜卑做足防备,一面又要扼守太行要道,将这并州境内对外的防御体系构建得当,一面又得留下身边的护卫兵将,人手还真没有她所想象的多。
甚至于对她而言,此时所需的或许不是那些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顶级武将,若有能承担起戍边职责的二流武将也未尝不可,自今时开始磨炼,等到必要之时足可上阵拼杀。
吕布自然是要见的,若是能驯服利用也得用!
因为如今还未曾发生的事情便畏首畏尾,着实不是她的作风!
故而乔琰脚步只是停顿了片刻,又已经继续朝外走去,就连距离她最近的徐福都以为,她此刻的停顿也只是在同路过的郭嘉打个招呼而已。
她继续朝外走去,便在这州府最外一间的院落内见到了被接进来的吕布。
她也很难不在见到吕布的第一眼发出的感慨是——
好一员虎将!
身量、臂展和练力整劲而出的筋骨,在这一个照面之间足以作为评判一员武将的基础条件。乔琰自己也习武,便不难看出吕布此刻的站姿之中紧绷的状态里,指腕臂腰腿的发力都很连贯且扎实。
若以这第一面的印象,这确实是个绝好的骑射武将胚子。
更别说吕布这身段面貌,便是放出去也是个并州门面人物了。
他年纪在二三十之间,正是完全长成的状态,若非他此时手中没有一杆方天画戟,而是赤手空拳前来此地的,谁看了都得觉得,他这一派锐气逼人的模样倒不像是来州府自荐的,而像是来上门砸场子的。
乔琰合掌一拍,“怎么,我若再不出来,你们两位就要打起来了?”
她这一出声,对峙的两人顿时都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吕布何以表现出了这般肌肉紧绷的状态,还不是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典韦。
吕布一进门便跟对方活像是棋逢对手一般互相盯上了。
若非他记得这地方是新任并州牧的府邸,而不是什么能让他随便约上一场武斗的地方,他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手痒,想要找对方约个架。
不,这不妥,起码现在不行。
他是来自荐的,不能上来就把传闻中乐平侯的头号保镖给打了。
何况如今乔琰已并不只是乐平侯,还是并州牧。
州牧之贵远胜太守,如今这天下也不过只有四位而已。
先前乔琰以乐平侯的身份出兵塞外凯旋之时,其风光气场已让吕布心向往之,甚至不惜辞去了那县内小官的位置毅然来投,更别说是此时——
以吕布的脑袋大概是想不通的,为何乔琰往洛阳城里一晃,就变成了州牧,但反正这并不影响他觉得这位乔侯身上更多了一层让人望而生畏的神秘气场,也让他将辞官辞得太快在这儿空等两月的郁卒一扫而空。
此刻因乔琰的出声,典韦的后撤,他也得以将目光转向了迈步而出的乔琰身上。
她惯着玄衣,以至于吕布第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腰间。
这还真不是什么失礼的举动。
时人多重身份标志,在如今这时代又还没出按照品级划分官服颜色的操作,印绶便是可视性最强的标志。
吕布曾经见到过的最有排场的人,便是五原郡的太守,但那太守也不过佩的是银印青绶而已,可乔琰不同。
列侯所佩,乃是金印紫绶,当真是好一派富贵的紫金之色。
他极力克制地才将目光收回,转为看向了乔琰的脸。
因州牧同时有文武之权,像是乔琰这等一度还亲自领兵的,更难以区分出到底该当属于文官还是武官,于是她也懒得遵从什么文戴进贤、武佩武弁的规则,只将长发以发冠束起,于发冠竖梁之上区分其身份而已。
于是这张面容虽然年幼,或者说是年少,却也着实不乏英武之气。
好一位少年州牧!
正如吕布曾经与同乡所说的那样,也正如麴义对韩馥所说,在凉州并州这等尚武之地,以乔琰所为只会引来州中之人的赞誉憧憬,而非是对这少年州牧生出什么小视的想法。
吕布此前见到乔琰打马而过五原郡的时候是这想法,如今更近距离看到了她本人,依然是这个想法。
他甚至觉得以乔琰这州牧之尊,在闻听有人上门投诚之时居然出现得这样快,以她征讨黑山白波以及那休屠各胡的战绩来看,实在可以称得上一句礼贤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