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来电。”
听筒那头,传来僵硬的语言,刘聿民只在最后,应了一声“是”。
取下听筒,他靠坐在高背椅里,面色辨不出喜悲,只是定定地看向对面墙上的那张地图,良久未说话。
一旁的青年军官小心地看着刘聿民的面色,低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岳峰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并未注意到他爹现在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个李家,你不让我去,那个李昭昭,也不能动,真娘的憋屈!”
在上京城中,面对普通百姓横惯了的刘岳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个瞧不上眼的女学生给咬了,想到那晚李昭昭的狠,只觉得脖颈间还隐隐的作痛。
“闭嘴!真没有,不过是要一块玉,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刘聿民猛地一拍桌子,喝止了刘岳峰的抱怨声。
刘岳峰欲开口,一旁的青年军官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话。
很明显,眼下并不是抱怨这样小事的时候,而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爹好像隐忍着怒火,原本盛起的火焰也湮灭了大半,可心中却记恨上了李昭昭,抚上脖颈间包扎的地方,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爹,出什么事了?”刘岳峰不敢在自己的爹面前造次,毕竟一身战血染身的将军,在外面怎么横,都是顶着刘家少爷的这个头衔,可说到底是他还是怕刘聿民的。
“出去吧,好好养伤。”他没有说,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样子,打发了刘岳峰。
目光落在听筒上,那里早已中断了,似是下定了主意,对着一旁的青年军官冷声道:“致电河北、河南、湖北三省管辖,自上京城至汉口铁路,镇压所有罢工工人,不论用什么手段,必须强制复工,如若反抗,或是有人阳奉阴违,煽动工人情绪,致使反动场面,一律,枪决!”
整整三日,京汉铁路全线千里,遭受全面镇压。
是夜,年后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来得很是突然。
郊外。
“少爷,这么做,将军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毙了我们啊?”跟随在刘岳峰身边的一个家丁有些没有底气,身后是二十个营中的弟兄,现下,都被刘岳峰带来了这郊外,离李家不过是几里地。
“闭嘴!”刘岳峰抬手猛地拍向对方的脑袋,一脸恼怒,“本少爷要做的事,哪里轮得着你来质疑了,你要是不做,现在本少爷先让你吃颗枪子。”
手中握着枪柄,直指一旁的人,语气中尽是不耐烦。
见自家少爷没有半分犹疑,那人也是怕了,当下缩了脖子,一副怯懦讨好的样子,“不敢不敢,那李家今日最好交出那块玉,少爷几次三番的好言同他们讲,这李家还真是不识好歹。”
听着这话,刘岳峰只觉得脖颈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咬着牙,恨恨道:“本少爷会让他们知道下场,后悔都晚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李家的门口,一道车灯光照在路面上,漆黑的夜这才有了光,车灯前面的雪花也被映照出来,略显杂乱的步伐停下。
坐在车前面的人转过脸来,朝着后面恭敬说道:“少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