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乡长说完这些,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甩了一根给王成,自顾自点了一根。
王成本来想说我不会抽,但对方又甩了一个打火机过来,他只好点燃了香烟。
王成从武乡长的履历中看到了很多,也从武乡长的为人处世中感觉到了很多,他以为武乡长不过是一个有点背景的“二世祖”。
“老弟,你对我们这有啥感觉?”
“我待了这么些天,感觉政府大院内很空,但真正让我感到空落寂寥的还是那整日里稀疏的人气,乡里的人太少了,而且满大街都是老人。
”
武乡长点点头,他夹着香烟的手就要被烟屁股点着了。
他手往前点了点,示意对方继续说。
“在这里,我发现除了在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能够看到全乡干部们聚在办公室签到、聊聊闲天之外,十点钟一过便难觅人影,我不知道大家都忙什么呢?仿佛每个干部们都各忙各的事,表面上来说,他们或上县里、或下村检查去了。
”
“我也发现这里的干部一般的干部几乎就没有坐办公室的习惯,我还发现,即使人在政府,多半的时间也都窝在自己的寝室里,或谈天打牌,或看书看电视休息。
所以,我觉得如果群众和干部们不熟悉,或者不事先约定,要找人办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王成一股脑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武阳对眼前这位干部有了新的看法和观点。
武阳这个人很傲,傲到他容不下比自己优秀的人存在,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县里最优秀的干部,县里有啥针对年轻干部的政策,都应该给他,因为他是县里“最牛”的。
所以,王成此刻的表现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虽然王成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并不会和他构成竞争关系。
武阳看着王成在这待了这么会就吃透了乡里的一些情况,也不甘示弱,就想着展示展示自己的水平。
“老弟,你说的很对!
很佩服你。
目前龙口乡的很多工作所要求的各项指标体系是如此复杂和精确,在基层几乎就没有可操作性,不要说平常下乡的时候许多农民根本不在家,相关的统计无从做;就是在,村民们也未必就会配合你。
”
“但兄弟你也知道,上级机关不关心这些,他们所要求的是管理的工作规范。
在下发的各类账、表卡、册中,要求填写的项目多,要求完成的时间短,于是,除了一些基层固有的数据等最为紧要的数据不敢凭想象填写之外,其他数据是如何产生的?老弟,那这些只能由你自己去揣想象了。
”
武阳说到这,王成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和心疼。
但短暂的几秒钟之后,他马上又想到:心疼个啥啊?有啥可心疼的?
武阳看一脸沉思的王成,感觉目的达到了,他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基层工作千丝万缕,以后你有的学,能把基层工作做好,基本上代表着能力就有一个质的提升了。
以后你需要学的,就同我说,我教你。
”
王成立马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