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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那里孤也该去拜见。”李长泽说着就转身道:“再说能早点见到母后,孤也开心。”
姜有福慌忙的在后面撑起伞跟着太子走进了雨幕中,转头嘱咐红蔷道:“记得将娘娘亲自给殿下做的汤羹温在炉上,仔细冷着了。”
宫道漫长,李长泽人高马大又是疾步而行,杨正为他举着伞跟在后面好不狼狈。
到了宁寿宫,正宫门口的守门太监一把拦住三人,掐着嗓子尖声道:“姜公公,你这紧赶慢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在我们宁寿宫出什么事儿了呢,哟,今儿这是哪位贵人啊,瞧着面生。”
宫里的太监平日里都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姜有福哪怕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但宫里最紧要的还是皇帝太后,一些人估摸着帝心,平日里没少怠慢皇后宫里的人。
小太监见风使舵跟着调侃也是常有的事儿,就是狗眼看人低,实在没什么眼色。
姜有福大喝一声:“混账东西,太子殿下你也敢拦,脑袋不想要了是吗?”
这小太监平日里败高睬低惯了,什么时候得罪过太子这种级别的人。当下一惊,瞬间就腿软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嘭嘭磕头:“太太太子……殿下,奴才狗眼不识泰山……”
李长泽摆摆手,示意姜有福不必在意,抬脚就往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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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街的绣巷是祈京最热闹的夜市,赌坊、酒肆,勾栏瓦舍数不胜数,其中最大的青楼当属锦娘子的扶风楼。
扶风楼。
卓小宛一袭红裳裙摆摇曳,行走间如是步步生莲,细腰盈盈一握上面缀着珍珠细串和金铃铛,红纱遮面,玉手托着一个黑漆木托盘。
她含笑着和路过的一个又一个老爷谈笑调。情,然后又毫不留恋的离开,直到走到一个房间门前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钗环后抬手叩门。
何升打开门见是她,点了点头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卓小宛跟着何升进了里间,贺景泠正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这屋子设计的巧妙,从他的角度可与以看见下面大厅的全貌,外面的人看这里却是一堵墙。
“见过公子。”卓小宛进屋摘下面纱对着贺景泠跪下行了个大礼,神情激动,“几个月前公子来信说要回京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公子,公子怎么亲自来这里了,若有事驱遣,派人来告知就是。”
贺景泠收回目光,瘦白的掌上把玩似的抓着一个白玉杯,语气温和:“起来说话吧。”
“听说你母亲病了?”
“多谢公子关心,母亲就是普通风寒,休息两日就没事了。”
贺景泠点了点头:“你和锦娘做事,我很放心,齐王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又家族显赫,待你也是有几分真情才能说出这种话,都说三顾茅庐,下次他要是再说什么替你赎身的话,你也不要在推脱了。”
卓小宛轻笑一声:“齐王爷风流倜傥身份尊贵,仰慕之人如过江之鲫,小宛自然也是。”
何升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卓小宛:“这是齐王府我们之前安插的几个人,小宛姑娘所有什么消息放心交给他们就是。”
卓小宛双手接过:“是。”
“齐王马上就该娶王妃了,高家想要他娶北晋公主,你可以提前认识一下。”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就是下面那个人。”
卓小宛前进几步来到他的身后看过去,大厅角落里一桌毫不显眼面容粗矿客人正在喝酒划拳。
其中一个身形纤细修长的白衣男子正襟危坐在其中,周围的喧闹似乎与他隔绝开来,仿佛下一秒他手中捏着的不是酒杯,倒像是什么孤本遗珍。
“那位姑娘是……北晋赫舒公主?”卓小宛是祈京名怜,心细如发,自然看出来那姑娘是女扮男装。她略有些惊讶,“不是说使团还有几日到京吗?他们竟然敢提前来此。”
何升:“北晋实在胆大,陛下虽不是好战之人,但北晋到底不一样,若教人拿住了他们这个把柄,那不就是给了我们继续攻打他们的理由吗?”
“这次出使是北晋的九皇叔亲自带领,此人和我们的皇后娘娘名义上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就算是被发现了说一句心念胞妹,谁还能说什么呢。”
“传闻当今皇后娘娘只是北晋随意找来的宫女,竟然是真的?”卓小宛有些吃惊。
何升:“北晋人狡猾,当年我们大齐还是他们附属国的时候就对我们百般欺压,假意与大齐修好结果随便弄来的一个宫奴冒充嫡公主来齐和亲,再三强调公主身份尊贵逼着大齐把太子妃之位许之,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被迫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他止住了话题,剩下的自然不言而喻。
卓小宛说:“坊间只知皇长子虽然平庸,但还是深受受陛下宠爱,若非是七年前那件事,一朝太子何至于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贺景泠笑了笑:“我们这个陛下哪里都好,就是太爱面子,若不是太爱面子,哪里有现在的太子,若不是太爱面子,北晋现在就是大齐的囊中之物了。”
何升疑惑地问:“不是还没定哪位皇子娶这位公主吗?景弟是如何得知的?”
“如今世家子中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年轻人,皇帝当年以太子之尊娶的北晋公主,如今北晋诚心和亲,若不许一位皇子,那不是变相承认了他自己当时软弱无能了。”
贺景泠说着坐回旁边的软垫,给自己倒了杯方才卓小宛端来的酒:“至于为什么一定是齐王,自然是因为……”他又给他们两个倒了杯酒,自顾自碰杯,“自然是因为齐王对北晋公主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