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穿堂,崔夫人却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再冷得风难道还能够比她此刻的心更加拔凉吗?
她咬紧牙关,格外坚定:“这门婚事,我一定不会答应的……”
“不仅是我,你觉得族老们谁会同意你迎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仆?!”
崔夫人想去拉崔简之的掌心,与他语重心长。
可还没触到,就已经被崔简之飞速躲开:“我不觉得姑姑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仆!”
“她平疫有功,医术过人,且还是我最佳幕僚……谢仪从来都是这世间绝不出二的奇女子,若说高攀,也只有我高攀她的份。”崔简之不允许任何人评判谢仪一句不是,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本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话与崔夫人挑明。
可是他也想要像谢仪证明,他说要娶她,从来都不是世人眼中的玩心作祟。
婚姻大事,首先要过得就是父母之言这关。
闻言,崔夫人的太阳穴胀疼,她看着崔简之跪在堂下时的身姿挺拔,唇角有苦涩滋味蔓延。
谢仪的身份还只是她不赞同这门婚事的其一。
最为重要的是,崔夫人又想起了谢仪方才凝视着她的眼神,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拖至九幽下陪崔贵妃。
要是真有了这样的儿媳,她首先最要时刻考虑得恐怕是她的项上人头还是否能够保住:“简之,婚姻大事关乎后半生,你切记不能够在这种时候犯糊涂呐。”
“你倘若真的决心要娶谢仪,那就先从我这个母亲的尸骨上跨过去!”
崔简之掀起眼皮:“儿子不敢不孝。”
“但是个人命运由自已做主,若母亲当真不愿应允我与姑姑……大不了我于陛下请旨,天下之大,无论去哪做官也不会继续留在母亲的面前碍您的眼。”
崔简之其实还想说,其实他和谢仪之间的最大难关并不只是崔夫人。
还有谢仪是否愿意。
可看到崔夫人那难看到极致地脸色,崔简之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去刺激母亲了。
他只能问安告退。
在崔简之走后,崔夫人脱力地瘫软了很久,才终于走进长青堂里最深处的密室。
甚至就连谢仪在这里住了三年,也不知道长青堂竟然还有一处这样的地方。
但她如果来到,就会认出……在密室灵堂上供奉得两幅画面中,有她最心心念念的崔贵妃。
崔夫人一如从前般沉默着将积灰打扫,却在跪倒蒲团上后,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湿润:“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可既然是我做得孽,就不该是还到我儿的身上。”
琥珀色的眼睛在画像中栩栩如生,崔夫人又怕又悔:“他们从前都说你是活神仙转世,不然脑海中根本装不下那么多活灵活现的发明。”
“所以你就让谢仪来到了简之的身边、报复我?”
“简直是我的命根子呐!”
……
长青堂里后来发生的一切,崔简之派去盯着的眼线一一回禀。
他听完后,沉着眉宇进到了谢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