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做过的坏事,现在都在拷问他的良心。
马武通坐在床边,摸着不定的心口。
三娘,若是你还在,定然也会明白我的苦楚,我都是被人逼的。
如果不这么做,我也活不下去啊!
正惊惶未定,门外传来声音。“夫人,老爷已经睡下了。”
“退下。”杨氏冷冷道,“他睡不睡我能不知道,他女儿现在正在受苦,他却睡得着!”
“好个没良心的东西!”
杨氏怒气冲冲进来,推开门,又看到马武通坐在床边,登时气更大了。
“姓马的,你到底救不救我们的女儿!”
“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啊!”
“我最恨你这个木头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个傻乎乎的蠢货!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聪明点!”
杨氏眼含热泪,哭诉道:“你知道秋秋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吗?她连下人都不如,她在给府里的下人刷恭桶!倒泔水!”
“寒冬腊月,她的手都生出冻疮了!这么冷的天气,那院子里都是臭气熏天,她终日待在哪里,等到夏天,你知道那会是什么样子吗?半夜蛆都可能爬到她床上!”
“你说话啊!”杨氏砰地掀翻桌子。
她是商户出身,家里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当初父母看上了高中贡生回来当县丞的马武通,觉得他老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把一直娇养着的女儿嫁给他,二老都放心。
他们拿了不要钱出来帮他打点,马武通是清高的读书人,不屑做这些事,她父亲就去帮他做。
时间长了,马武通感激在心,一直对她毕恭毕敬。
就连十几年前父母故去后,马武通接手了她的家业,也从没变过心。
这么多年来,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杨氏知道他脾气好,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能稳坐如山啊!
听到她的恶言恶语,马武通岿然不动,似乎被骂的人不是他。
等杨氏稍稍冷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你想让我说什么?”
“该走的关系,本官已经走了,已经没救了,若是再纠缠下去,你我都得掉脑袋!”
“那可是太傅!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两朝皇帝都是他的学生!”
马武通疲惫道,“若是他真生气,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县令,便是沧州郡守都得被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