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参将的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没想到这秀才如此大胆,竟敢指名道姓地当着包耿的面辱骂包直。
特别是那‘杂役’二字,邓谦深知这两个字对包耿的刺激有多大。
这包耿和包直两兄弟乃是常德府人士,他俩是官宦子弟,然而在他俩十几岁时,家中突逢变故。
他俩的父亲因罪被抓,包家直系皆成了犯官家眷。
幸而其母与王上庸老将军的夫人乃是亲戚,于是包耿和包直被秘密送进了王老将军的军营,隐姓埋名。
那时包耿和包直才十几岁,说好听点是追随王上庸老将军,而实际上他俩跟老将军连面都没见上几次,只是在军营里干着杂役。
足足过了三年受尽委屈和欺负的杂役生活后,包耿才成为了士兵。
包直则拜在一位军中书吏的门下成了小厮,其实依旧是个杂役。
这两兄弟一文一武在军中渐渐崭露头角,之后才成为了王老将军的嫡系。
由于包直不愿意当兵打仗,因此一直没有军职。
由于包耿作战颇为勇猛,二十余岁就已升为百总,而包直则帮着兄长管理这百来号手下。
到了兄弟俩快三十岁时,其父已是在做了十余年牢之后被放出来了,包家又渐渐起势,并派家仆去军中寻这两兄弟。
不过那时的包耿已经升为把总,且他跟弟弟包直早已习惯了军中生活,因此并未回家。
这些事在军中早已不是甚秘密,而且,知晓包参将和包先生这段过往者,没有谁会在他俩面前提这‘杂役’二字。
邓参将不禁暗忖,也不知这秀才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时,包耿神色阴冷地开口道:“唐百总,你持刀挟持石百总,可有此事?”
“回包参将的话,确有此事。”
唐世勋很是坦诚地看着包耿,故作委屈地述说自己的遭遇。
他说自己手下人等被石大锤给绑缚虐待,且被言语羞辱。
待到他进入这院子后,又被旗总赖豪等人言语羞辱,这岂非是目无尊卑?
而石大锤来了以后,坚持不放人,又没个逮捕令或公文,偏偏还一口咬定乃是包参将亲自授意。
之后石大锤竟还对他索贿,并且对他百般羞辱,因此他才愤而挟持石大锤。
包参将和邓参将等人听罢,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皱眉道:“索贿?”
邓参将神色严肃地看着唐世勋,沉声问道:“唐公子,此事当真?”
他的言外之意很是明显,证据何在?
包参将则是一声冷哼,神色冰冷地看着唐世勋。
唐世勋故作犹豫了片刻,方才悄悄地告诉邓参将,两块王府金锭,在石大锤身上!
邓参将的眼中划过一丝喜色,旋即神色严肃地大步走进了院子左侧的一间屋子内。
包参将心头一沉,他没听到唐世勋的悄悄话,但是眼见邓谦走进石大锤等人所在的屋子,那岂不是真有证据?
不多时,邓参将拉着石大锤走出来。
石大锤的手中正捧着那两锭王府金锭,他的神色很是疑惑,不知道邓参将让他捧着金锭出来做甚?
“邓参将!”
包耿的眼中划过一道不愉之色:“何须如此对我的人?不就是金锭吗?难道你要说这金子乃是石百总索贿之物?”
说罢,包耿睨了石大锤一眼。
‘咕噜!’
石大锤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包耿的意思是让他抵赖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