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眉心一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回长公主的话,我出身贫寒,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我是遗腹子,是寡母靠卖豆腐将我养大。」
「我从小天资聪颖,趴在墙边偷听隔壁私塾老师教学,老师发现后爱才心切,将我收在门下一路资助我上学,才有了今日。」
他说的极为简洁,都是可查的东西。
宁知微听着没什麽毛病,但,她知道事情没有那麽简单。
长公主蹙了蹙眉,是她误会了吗?
她当年难产,熬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生下孩子,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模糊记得孩子手臂上有红痣。
她产后大出血,好不容易救回来,调养了很久很久,等她能坐起来时已经是半年后。
再一次见到孩子,手臂上什麽都没有。
不管乳母丫环太医,还是驸马,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孩子身上没有红痣,是她病糊涂看错了。
当年,她信了。
可,当她看到容靖胳膊上的红痣,这一段尘封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让她坐立不安,疑虑重重。
「我能见见你母亲吗?」是真是假,一探究竟就知道了。
容靖微微抿嘴,「在我十二岁时,家母因病去世了。」
长公主很失望,可能是弄错了,科考时要查家世的,三代以上清清白白,容靖是六元及第,查的更严格。
「抱歉。」
宁知微眼珠一转,「长公主,您怎麽忽然对容大人的身世这麽关心?」
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疑神疑鬼的,「我总觉得容大人很亲切,像在哪里见过。」
宁知微看看长公主,又看看容靖,笑意盈盈的道,「可能你们上辈子是亲人吧,还别说,长公主和容大人有点像。」
前世,她远在战场杀敌,对京城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听说长公主和容靖这对母子命运多舛,至死都没有相认。
问题是,她没有证据!只凭一句传言,怎麽解释?
她能做的就是,挑起两人的疑心。
长公主心口猛的一跳,「哪里像?」
宁知微指了指两人的眼睛,「笑起来很像,两位都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笑的时候有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长公主的更妩媚些,容大人的气质偏冷,压住了这份妩媚。不过,两位平时不怎麽笑,所以别人看不出来。」
容靖和长公主面面相觑,像吗?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公主,公主,瑾儿出事了。」是驸马焦急的声音。
长公主猛的起身冲出去,入眼的一幕让她眼前一黑。
苏明瑾昏迷不醒,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冻住了,脸色呈不健康的死灰,奄奄一息。
「快,送进去。」
一群人围着苏明瑾忙前忙后,又是灌姜茶,又是烤火取暖,又是用酒擦身体,忙疯了。
宁知微看了两眼,拉着容靖退到旁边的小花厅,侍女送上太医开的发汗药,容靖取过来一饮而尽,苦,太苦了。
一碟蜜饯送到他面前,他愣住了。
宁知微扬了扬下巴,「发什麽呆?吃啊。」
容靖取了一颗蜜饯塞进嘴里,甜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冲淡了苦涩,「多谢。」
「县主不进去看看吗?」
宁知微巴不得苏明瑾死了呢。
「关我什麽事?啊,我得先向皇上告状,在我地盘搞事情,真是活腻味了。」
「容大人,到时你要为我作证啊。」
容靖嘴角轻扬,「好。」
正说着话,一条身影冲了进来,「容靖,你害死我儿,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