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宿,等乐儿寻过来时,长歌因累极还在酣睡着,魏千珩倒是神清气爽的醒来了,正要去哄儿子,却没想到白夜带进了这样一个惊炸的消息——叶玉箐竟是被人救走了!?
天牢重地,竟有人敢去劫狱?!
魏千珩怕吵醒了长歌,连忙招手带着白夜去了书房,细细询问天牢一事。
白夜面色凝重道:“劫狱之人十分的凶残,死在他手里的狱卒都是齐颈而断,头身分离,倒是很像是那苍梧的手法。”
魏千珩眸光一冷,蓦然想到了上次朱氏招供的雇苍梧杀人一事,心头一紧,一边往外走,要赶去天牢察看案发现场,一边问白夜:“朱氏与孩子呢。”
白夜道:“孩子早就折了,天牢那样的地方,大人都受不住,那么小的一个娃娃扔在那里,没人看管,哭了一天一夜就没气了……那朱氏倒还在的。”
魏千珩心里不由生疑,若劫狱之人是苍梧,为何不救朱氏,反而救了叶玉箐?
当实花钱雇他的人可是朱氏!
越想魏千珩心里疑问越重,等他急急赶到天牢里,看着横尸在地的狱卒,立刻认出那刀法就是苍梧不假。
魏千珩很是震惊,前日他方才从他手里逃脱,没想到时隔一天他就现身了,还是闯进了天牢里劫人作乱。
他这般冒险救走叶玉箐,两人之间有何关系?
而在之前的打交道中,魏千珩发现苍梧并不是一个为财而死之人。
若不是为了财,他这般冒险的救叶玉箐为了是什么?
心里冰凉,魏千珩冷冷吩咐下去:“他们必定还在京城里,全城搜捕,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
然而,魏千珩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要抓的人此刻却就在离他不远的深宫里——在叶贵妃的永春宫!
一宿没睡的叶贵妃比魏千珩更早得知了天牢里发生的事,等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激动不已——她知道,她的筹谋又可以行得通了。
粟姑姑带回消息的同时,也慌乱道:“天牢出事,听闻皇上勃然大怒,已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捕太子妃和劫狱之人。娘娘,如今外面搜查得这般严密,太子妃他们能不能顺利脱身?”
叶贵妃却毫不担心的满意一笑:“你莫要担心,天牢那样的地方,他都能闯着进去又能活着出来,偌大的一个汴京城,还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吗?况且……”
说到这里,叶贵妃眸光微微一沉,脑子里已是想到了什么,对粟姑姑道:“你吩咐下去,就说本宫昨晚染了风寒,今日要卧床歇息,让红豆她们带人看守好寝宫周围,莫要让人靠近了。”
粟姑姑神情一凛,惊诧道:“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叶贵妃没有回她的话,起身坐到菱花镜前,亲自动手整理自己的妆容。
她一面拆下满头的珠钗首饰,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坠马髻,再换上一身三分旧的藕白衣裙,让粟姑姑去院子里给她折枝白腊梅簪在耳边。
看着她的形容,粟姑姑心里顿悟了,神情一凛,连忙亲自出去差遣了叶贵妃的几个贴身亲信丫鬟四处牢牢把守住寝宫四周,将这里守得像铁桶般,不让其他人靠近半分。
叶贵妃又对粟姑姑叮嘱了一番,尔后用了满盏的雪参茶,打足精神等着人来。
果然,卯时头刚过,天光破晓之时,永春宫的寝宫外面传来响动,不一会儿,粟姑姑亲领了两人进殿来,又连忙一把将殿门紧紧关上。
“姑母……”
走到前面的人正是叶玉箐,劫后重生的她,一进殿就扑到了叶贵妃的跟前,压抑的痛哭的起来。
随在她身后进殿之人,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如夜隼般的阴戾眸子,满身沾染鲜血,甫一进殿,整个大殿里的气温都骤然降下几分,满身的身腥之气盖过殿内的熏香,落进叶贵妃的鼻息间,让她浑身一冷。
她将叶玉箐拢进怀里,抬眸怯怯的对上那双狠戾的眸子,睫羽微颤,下一息,一行清泪滚落下来。
“武昶,真的是你吗?”
叶贵妃声音轻颤,呆呆的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的阴戾男人,他手中的长刀还在滴着血,阴戾的眸子染上血光,阴冷的盯着她,让叶贵妃心口发寒,害怕起来。
下一刻,男人一把扯下蒙面黑布,露出一张精明又阴戾的脸庞来,却正是魏千珩他们找寻的苍梧。
他冷冷的看着梨花带雨的叶贵妃,待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勾唇嘲讽笑了起来,沙哑的嗓音似要活活将人撕裂开来,冷冷道:“没想到贵妃娘娘还记得这个贱名字。只可惜,当年之人早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武家那个没出息被你玩弄抛弃的嫡子,而是被朝廷追杀的逃犯苍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