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珩一直以为,长歌服下解毒灵药雪莲就可以解除体内余毒,平安无事了,所以看到煜炎带着雪莲归来的那一刻,他如迷路沙漠中的人看到了绿洲和水源,一下子又看见希望。
可没想到,煜炎却告诉她,那怕有了雪莲,也不一定能救下长歌的命,顿时,魏千珩又从天堂跌下了地狱,整个人越发的焦急惶恐起来……
转眼,天光大亮,初心去给青鸾安排房间住宿歇息,百草与煜炎回了前面的药堂,白夜也去忙其他的事去了。
大家因煜炎的归来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连乐儿都又开始欢快的前后两个院子跑着,惟有魏千珩心弦绷紧,哪里也不去,一直紧张的守在长歌的身边。
他寸步不离的守在长歌的床边,一直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心里痛苦的纠结着——
自从听到煜炎的话后,他既盼着长歌醒来,雪莲能顺利解了她身上的余毒,让她可以安心的生下孩子,平平安安。
可他却又害怕她醒来,害怕雪莲也救不了她,一醒来就面临死亡。
如此,纠结痛苦的魏千珩,竟是生生将两鬓的头发熬成了灰白色……
而服下雪莲丸的长歌,陷入了沉睡中,明明是七月酷暑的天气,她的手却带着渗人的寒意,魏千珩不住的拿自己的手温暖着她。
长歌一连睡了一天一夜还未见转醒,煜炎也担心的过来看过四五回,眉眼间难掩愁色。
时间一久,青鸾与初心也开始担心起来。两人轮流照看乐儿和陪守在长歌的床边,大家的心弦再次绷紧起来……
又是一晚漫漫长夜过去,院子外面响起了鸡鸣声,雕花窗棂漏进淡薄的晨曦,又是新的一天来临,可默默守在长歌床边的魏千珩却越发的的痛苦绝望起来。
白夜从外面进来,看着一脸痛苦的魏千珩,想着京城传来的消息,话到嘴边,却又悄悄咽下,改而心痛的劝道:“殿下,您都在此守了整整两日两夜,下去歇息一会吧,属下在此替你守着……”
魏千珩无力的抬手打断他的话,痛苦道:“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这里看着她……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先下去吧!”
白夜想了想,终是开口道:“殿下,皇上已派人送来口诏,定于八月十五中秋为您办太子册封大典,让您尽快赶回京城去。”
先前,魏千珩堪堪立为太子就连夜跑出京城来找长歌了,所以太子的正式册封大典还有没有举办。
为着替他操办这次大典,魏帝今年连去玉川行宫避暑度假都取消了,留在京城替他安排好一切,只催促他务必尽快赶回京城去。
而魏帝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举行太子册封大典,也是估算到长歌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快要出生了,而长歌也会随着孩子的落地香消玉殒。
如此,所有的事情到了此时,都应该有了一个决断,不论魏千珩伤心好也,欢喜也罢,他都不能再任性的留在云州,忘记他自己真正的身份,而是要回到京城,担起他身为储君的重任……
听到白夜的话,魏千珩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万念俱灰——
他这个太子,本就是为了长歌才当的。
若是没有了她,他生不如死,还当这个太子做甚?
如此,他不想再听京城那些事,冷冷问白夜:“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没有其,你就退下吧。”
其实白夜身上还有京城燕王府送来的那几封急信,但此时他不敢拿出给魏千珩看,只得道:“皇上还说,燕……燕王妃的孩子也快临盆了,请殿下尽快赶回!”
“燕王妃?!”
来云州的时日太久,再加之最近经历的大悲大喜,起起起落之事太多,两日两夜没歇息的魏千珩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神情冷漠疏离,冷冷道:“那个女人还没有离开燕王府么?”
白夜摇了摇头,困惑道:“不知为何,叶家既然已经派人暗杀顾勉,就代表他们知道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来由……也应该会猜到殿下是知情了的,却为何不将此事悄悄处理,还让王妃堂而皇之的怀着别人的孩子生活在燕王府里?”
魏千珩闭上眸子按捺住脑子里的阵阵困眩,勾唇嘲讽笑道:“叶家能成为大魏数一数二的权势之家,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他们背后事还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大靠山。如此,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
“而想必,那顾勉必是已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了?”
白夜一怔,愣呐道:“殿下怎么知道?”
魏千珩了然道:“必然是奸夫死了,叶家才会如此猖狂——他们是料定我没有证据,来一个死无对证,没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将叶玉箐肚子里的孩子往我身上栽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