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樟知道很多,但江蕴生母是被江齐安亲自下手杀死的,他也是才知道。
她今日,既是弑父,更是复仇。
但若他来说,只是处决了一个本就该死去的人。
“这算是大义灭亲吗?”江蕴问道。
“不算,你与他早不算是亲人。”
苏明樟褪下自己的外裳,将江蕴裹住。
江蕴依旧呆坐着不动,“穿好。”
虽说夏日夜里并不冷,但等下江蕴还要下车,还是裹紧些好。
江蕴听话地照做。
“还有些路,若是要哭,可以哭一下。”
苏明樟又提醒她,“不必憋着。”
江蕴低头搅着手指。
倒也没有很想哭。
这是件高兴事,虽说有些悲哀,但与她之前的经历比,这绝对算得上是好事。
她不仅没有哭,过了好一会儿后,反而还笑了一下。
笑出了声。
“不难过了?”
“喜事有何可难过?只是怕你怪我冲动。”
复仇的快感和如释重负的感觉缓缓袭来。
她也抬起了头,撩开了车帘,路上一地月色,静默萧然。
此时此刻,她才感觉彻底脱离了过去,过后的才是真正的新日子。
一路无言,车停到相府门前时,她迟钝了一下,有些恍惚地放下了车帘。
转身下车之际,身边人搂了过来。
江蕴只感到自己身上的衣裳又被紧了紧,随后身子一空,双手自然地攀到他肩上。
“备水。”
入府后苏明樟便吩咐了一句。
有下人匆匆去照办,平日里这事都是阿蕴姑娘吩咐监督的,今儿这水则是给她备的。
苏明樟在她耳侧道:“待洗清爽了,一切就都好了。”
江蕴一路已经将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此时还有心情跟苏明樟玩笑一下,“相爷今儿这样会安慰人?前两日的气是不生了?”
苏明樟本以为她是在强行压抑情绪,一路不敢多言是因为深怕露馅,现下听着这语气,倒是真的放下过去了。
苏明樟将她放下来,“是想让我现在与你生气?”
“你最好永远不生我的气。”
“你若是不招惹,我何故来生气?”
江蕴虽说状态缓过来了,但也无心与他拌嘴,听了他这话,她将身子前倾,额头抵在他胸前,不再回话。
“罢了,今日乏了。”
江蕴轻嗯了一声,两人仿佛达到了某种默契,就这样静默了一下,苏明樟突然想到,“对了,宋珩明日斩。”
“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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