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珩还沉浸在母妃遇害一事中回不过神来。
白夜在一边惊诧道:“王爷,听方才端王的意思,当年他得知了骊氏的阴谋后,竟是赶到湖边去救你与敏贵妃了……如此看来,端王倒也不像他母妃骊氏一族那么坏。”
这些年来,为了当年这桩旧怨,骊国公与小骊妃,甚至是晋王,一直想方设法的各种陷害魏千珩,每一次都恨不能致他于死地。
所以在白夜的印象里,骊家没有一个好人。何况当年这桩恩怨的起因,正是因为魏帝将魏镜渊喜欢的血玉蝉,送给了魏千珩当生辰礼物所引起,所以白夜竟是不太敢相信当年的魏镜渊,会去救敏贵妃与魏千珩……
魏千珩却并不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深处,年少时的魏镜渊,一直是众皇子的楷模,睿智有礼,若不是因为后面发生的骊妃与长歌细作这些事,魏千珩对这位大哥的印象完全不同……
他打马往府走,冷冷道:“若当年真的如他所说,害死母妃的另有他人,那么这个人的心机实在是可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白夜问他:“殿下可有什么计划吗?”
魏千珩拧眉沉声道:“此事过去多年,要查起来太难。而如今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了父皇的愿,早日找到长歌。”
白夜了然的点头,他理解魏千珩的心情,也知道他为了此事昨晚一夜未宿,就是在查名单一事,不由心疼道:“殿下放宽心,属下一定会带领燕卫竭尽所能的为殿下办好差事,让殿下早日与前王妃小殿下团聚的……”
听了白夜的话,魏千珩窒紧的心口稍有安慰。
白夜又道:“殿下,你昨日答应陪王妃回叶家,还去吗?”
提白夜提到叶家,魏千珩眸光瞬间冷下去,想到叶贵妃对长歌做下的恶事,还有叶玉箐做下的恬不知耻的腌脏事,魏千珩半点都不想再看到叶家人,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想提起。
可为了拉拢叶家的势力,早日登上太子之位见到长歌,他咬牙冷声道:“去!”
如此,他回到王府,陪着早已准备好的叶玉箐去了叶家,简单的喝了杯茶水就离开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亲自驾临,还是让叶家脸面大增,在贵胄圈里扬眉吐气。
叶玉箐的母亲朱氏更是高兴非凡,不光是因为燕王女婿上门,她脸上有光,最让她高兴的,却是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一事尘埃落定——燕王非但没有怀疑孩子的身份,还因此对女儿好了起来,连着对叶家都亲厚起来,这却是朱氏最得意的。
而好事成双,恰在此时,叶家派去找姜元儿的人也有消息了,终是在城西一间隐秘的暗房里找到了姜元儿主仆的尸首。
叶相知道姜氏一事是叶贵妃心里的一根刺,如此连忙让夫人叶氏进宫向叶贵妃禀告,顺便感谢叶贵的恩典。
因为当初若不是叶贵妃做主让叶玉箐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叶家那来如今的满门荣耀?!
朱氏进到永春宫时,叶贵妃正躺在暖阁的方榻上歇息,她昨晚在乾清宫侍疾回来,一晚上没合眼。
相比朱氏的满脸欢容,叶贵妃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朱氏一进来就跪地请安,没有先说姜元儿一事,而是先对叶贵妃巴结道:“娘娘英明,若不是娘娘当初想到这绝处逢生的好法子,让箐儿留下肚子里的孩子,箐儿哪来今日的翻身机会?所以依臣妇说,咱们叶家一门,还得依傍着娘娘,遇到大事,也得娘娘出来主持大局才是。”
叶贵妃想着从乾清宫得到的消息,心里布满阴霾,忍不住勾唇嘲讽道:“想咱们叶家也是官宦世家,哥哥官拜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不过区区一个王爷上门喝了一口你们的茶,就让你们高兴成了这样?!”
朱氏一怔,没想到今日这么好的事,叶贵妃怎么突然说起丧气话来。
叶贵妃冷冷又道:“你们可有想过,一向与叶家疏离的燕王,怎么会突然对叶家热情起来?”
朱氏不以为然道:“自是因为箐儿怀孕的缘故。听箐儿说,昨日燕王从牢里出来,见到她,就一直紧要的关心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嘘寒问暖,今日在叶府,臣妇瞧着他对箐儿也是关心不已……”
若是寻常听到这样的话,叶贵妃甭提多高兴了,可自从在魏帝那里听到那些事情后,叶贵妃却满心冰凉,因为她惊觉,燕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的心思多了,跟她也是疏远了,甚至好多事都开始瞒着她……
原来,长歌以小黑奴的身份出现在宫门前求见魏帝一事,也传进了叶贵妃的耳朵里。
她做为后宫之主,加之当时刚发生刺客一时,还有魏帝的反常之举,都不由让叶贵妃打起十二份精神关注着乾清宫的一举一动,自是没有漏掉小黑奴与魏帝悄悄相见一事。
一个王府小黑奴,且之前已传来他掉下山崖的死讯,怎么转眼又进来宫来求见陛下?
而当时正值捉拿刺客的敏感时期,魏帝将整个乾清宫都封锁起来,后宫的后妃与皇子,谁都不见,却惟独见了小黑奴,岂不奇怪?
叶贵妃自是满腹的疑问,如此,在昨日魏帝允许后妃们侍疾后,叶贵妃进到乾清宫见到了魏帝,兜着圈子向他打听了小黑奴与魏千珩被关天牢一事。
魏帝本不想同她说长歌的事,可想着魏千珩一直由叶贵妃抚养长大,她算是他的半个母亲,再加他登上太子一位,还需要她们叶家相助,所以思忖再三,将小黑奴就是长歌,还有魏千珩与他的交易也一并说了。
但魏帝还是将初心的身世,还有乐儿的事都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