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聪明,不会以为皇上同意裁军真的只是为了精兵简政吧?”
她心里肯定是明白的,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皇帝对她有这个意图罢了。
还真是傻,守着少时情窦初开的一点情分一直到现在都不肯面对现实,将军做到她这个份儿上真是可敬又可悲。
有些话,作为局外人,点到即止即可,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若是再手握重兵,令圣心忌惮,那么一旦开始怀疑,疑虑就会在心中生根发芽越来越壮大,最后只会让人想除之后快。
周乐平出身将门世家,这些道理她从小就听,如何会看不透。
她打了胜仗,皇帝不得不赐封她以示嘉奖鼓励,但嘉奖是必要的,皇帝为自己扫除威胁也是必要的。
周乐平面色平和,语气也平和,“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我失去军心。”
祝观良连忙否认,“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一切都是将军自己的猜想。”
“我自己的猜想?”她忽的从马上腾身跃起,一脚把祝观良踹下来,掐着他的脖子道,“可我细细品了品,怎么听都觉得你这番话有挑拨我们君臣关系的嫌疑。”
祝观良不慌不忙,甚至被她掐的喘不上气了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看来将军自己也这么觉得,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大。。。。。。大夫。”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人?”周乐平手上又多用了几分力气,眼中杀气腾腾。
祝观良的话已经说不连贯了,“大。。。。。。大夫。。。。。。将军若。。。。。。若不信,可以。。。。。。杀了。。。。。。我。。。。。。”
他不会武功,通晓医理,还帮她想办法挣军饷,确实不像别有用心的人,不过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得不叫人多疑,对他这个人,周乐平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未免太过放心。
她赶在祝观良断气之前松开手,祝观良得以喘息,猛吸几口气,缓了半天才站起来。
“这些话但凡传出去,于你来说都是死罪,你现在在我身边,是我的人,这些话在外人面前说不得,以后也不要在我面说,否则下次我不会这么手软。”
祝观良揉揉脖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可不觉得将军手软。”
“我若是不手软,这会儿早就掐死你了。”
他成竹在胸,似乎笃定她不会杀了他,脸上一派轻松,“杀了我,再想找能治将军这张脸的人可就难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以为我在乎这张脸?”
祝观良反问,“难道不在乎?”
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会戴个面具,如果真的不在乎连想要治好这张脸的想法都不会有,她所谓的不在乎其实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乎罢了。
“不在乎。”
她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兀自向前走,祝观良摸着脖子上一道红红的掐痕扬唇笑了下,她的弱点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她刚刚要不动怒,他还不至于如此确定,可她偏偏没忍住对他下了手,大忌啊!
不过这不是他本意,也不是他的目的,这次算是意外收获,但也有些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