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不惯这些富家子弟高傲的模样,那首当其冲的应该是赵念可,什么时候就轮到武斗场的这些学生了。
更何况这马夫年纪不小,又没有家室,平常为人和善,太学学子知道他是宰相府的马夫也多少带着几分客气,不论是仇富还是嫉妒为官之人,与太学学子都无半点关系。
“我都已经交代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宋诗婉看着车夫。
赵念可必然是威逼利诱了,否则单凭一个马夫,在天子面前又怎敢胡言乱语说这前后不搭的话。
“陛下,王爷,此事分明就是他所为,与我何干啊?!”赵念可声泪俱下,“臣女谨遵父亲教诲,一直恪守本分,还请陛下和王爷明察,还臣女和相府一个公道啊!”
赵念可说得言之凿凿,众人虽半信半疑,但奈何真凶落网,又一口咬定自己并非受人指使,他们就算想追究,也无从下手。
“拖下去,交由大理寺处理。”
天子发话,那马夫吓得脸色煞白,一直看着赵念可,目光中似乎有求救之意。
只可惜赵念可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他。
马夫被人带走,众人看向赵念可的眼神也变了。
一直未出声的宁怀之道:“相府,也该好好自查一番。”
短短一句话,听得赵念可后背冷汗直冒,她勉强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又赶紧低下去。
此事一出,就算那马夫咬死了不松口,也定会惹得相府一身骚。
宁怀之还好说,若是天子真因此事猜忌相府,那她父亲也绝不会饶了她。
闹剧结束,李云嵩和宁怀之相继离开,学生们一哄而散。
宋诗婉和李元英看了一眼还瘫坐在那里的赵念可,转身走了。
赵念可休息了好一会,才缓缓直起身,又看了一眼周围路过的学生,挺直脊背脚步匆匆,逃也似的溜走。
不出宋诗婉所料,当天夜里,暗卫便来报,说赵斟与赵念可争执不下,赵斟甚至打了赵念可一巴掌,将其禁足。
而后赵念可的贴身婢女还跑了一趟宁安王府,只可惜连门都没进去。
“赵念可这是想向宁安王求助?”宋诗婉顿了顿。
暗卫点头:“二人争吵时,听见他们提及宁安王,赵宰相还叱了赵小姐一句,说叫她收了那些不干净的念想。”
宋诗婉扯扯唇角。
若放在从前,赵念可还是赵斟用来拉拢宁怀之的工具,现在宁怀之已将对宰相府的猜忌摆在台面上,那赵念可与宁怀之之间的感情便失去了价值,一个行差踏错,反倒会成为他仕途的阻碍。
说到底,无论是赵斟还是赵念可,都是自私的那一方。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暗卫退下,宋诗婉从袖袋中取出一块玉佩。
这是那老虎腹中掉落的,从太学出来时她便一直藏在袖中,后来跟着李元英去齐州王府用了午饭,便一直在与她闲聊,直到此时才有空闲拿出来细看。
那块玉佩已经被鲜血浸染,看不出上面的纹理,她放进盆里洗了洗,待看见其模样时,猛地一怔。
那是块上等的和田玉,通体透亮,上头刻着一个奇怪的花纹。
这花纹她见过,是她父亲手下一支尖锐队伍的标志,不仅如此,这块玉牌就是调动这只队伍的令牌,正属于她父亲!
“父亲……”
她父亲死前不是滚落山崖了么?这块玉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在老虎腹中出现?莫非是在暗示什么?而将它藏入老虎腹中的人,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