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
宋诗婉午休起来没见到小萃,便出房门去等。
她前脚刚踏出院门,便听见有人大声叫她名字,回头看去,就见景博瀚正抱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往这边走。
“宋诗婉!”他一开口,满脸的横肉便跟着抖。
景老爷子身材瘦弱,景承衍的身形在行伍中也只算得上中等,偏偏景博瀚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今年不过十八,皮肉就已经耷拉下来,一看便知平日放纵惯了。
眼见着肉球滚到自己面前,宋诗婉一步未动。
景博瀚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拧眉道:“宋诗婉,我方才叫你,你却装聋作哑?”
“有事?”她挪开视线,不想再多看对方一眼。
“呵,小爷我几日没回来,你脾气倒是大了不少。”他见宋诗婉偏开头,小眼眯成一条缝,“难道是我哥带了个女人回来,你吃醋?”
“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她压根没将景博瀚放在眼里,想绕开他,却被对方拦住去路:“宋诗婉,你竟敢无视我?!你个贱人,别以为我哥娶你做我嫂子你就能压我一头,不过是个平民户,贱命就是贱命,还敢对我不敬?!”
景博瀚脾气上来,口无遮拦,什么脏话都往外蹦。
宋诗婉眼神一凛,仿佛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景府拿着朝廷俸禄,吃的也是百姓拥戴这口饭,他如今吃饱了饭就要掀桌,畜生还知道返哺之恩呢。
寒意往领口钻,吓了景博瀚一跳。宋诗婉进景家已有一年,何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喉头紧了紧,费半天劲才找回自己的气场:“怎么,如今我说你两句都不行?谁不知我娘最疼的便是我,别说教训你,就是我要玩你,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狂妄无知且鲁莽自私。
宋诗婉手心发紧,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却不知她和景博瀚的一言一行,全落在了不远处的景承衍眼里。
宋诗婉勾唇:“景老爷子和景博瀚常去的青楼你可记得?”
“小萃记得。”
“你去那里,把因他们染病的歌姬找来。”
景老太太之前为了面子极力隐瞒真相,甚至要她背锅,那她便将景家这层遮羞布撕了,让大家看看,这里头生的都是什么样的溃烂脓疮。
小萃应下,立刻去办。
另一边,漠北。
宋氏大军驻地。
宋昭正在军帐中处理军务,忽听账外道:“将军,有家书到!”
他立刻放下笔起身:“进!”
手下快步进来,将一封书信放在他桌上。
信封上写着“兄长亲启”四个娟秀的小字,他看着,眉眼柔和起来。
“将军,可是小姐来信?”
“是。”宋昭还未落座便开始读信,短短一封信,他前后读了两遍。
见他拧眉,手下便试探道:“将军,小姐说了什么?”
“只说近日平安无恙,另提及最近天寒,北边赋税艰难,问我是否能请旨减少赋税。”
“原来小姐是为了民生啊。”手下笑笑。
可宋昭的表情却并未放松。
宋诗婉平日来信只报平安,此番为何忽然提及赋税?
他看向手下:“如今漠北何处赋税最多?”
手下愣了愣,道:“因天气严寒,许多属地已陆续免税,现下漠北赋税最多的,当属漠北侯的属地静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