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不用抬头也知来人是谁,味道太熟悉,是她前世魂牵梦绕的清洌气息。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瞧见她杀人才跟过来的?
“我杀人了。”谢酒像个做错的孩子,垂首狡辩,“他是杨家的下人,提前被永宁侯放了卖身契潜藏在玉幽关,他要掳走我,还要在马车上对我动手。”
谢酒只略作思忖便决定如实交代,这些事情瞒不住顾逍,只要他愿意花点心思,一查便什么都知道了。
“你可知你若跳车不及时,此时已是粉身碎骨。”顾逍冷然的声音在谢酒头顶响起。
谢酒扬眸抿唇,突然生出一丝委屈,她道,“我想做成他坠崖的假象,不想被人查到我头上,更不想因杀人被抓入狱,可他必须死,他有功夫能为杨家做许多事,我迟早会落他手里。”
她也曾是爹娘精心呵护连血都不曾见过的,重生后,她杀了不少人,沾了许多血,可有些事只能独自背负。
“往后有事找莫弃。”顾逍想到她刚刚架着马车不管不顾往悬崖冲,心头就是一紧,有些话不假思索就出了口。
谢酒心头的委屈不见了。
他是玉幽关法纪的掌管者,她杀了人,他没追责,反而担心她因此伤着自己,让她指使他的下属去做。
他在意她的。
“好。”谢酒软糯应声,紧紧抱着他的腰。
顾逍身子微僵,俊脸幽沉,“成何体统,放开本王。”
“不放。”谢酒执拗上来,抱得更紧,眼里有了润泽,“我刚快吓死了,还不能抱抱自己的男人寻求一点安慰么。”
顾逍感受到胸前的温热,要拎开她的手顿住,好半晌,才似无奈道,“抱够了没有。”
没有!
但谢酒还是放开了他,她眼眸蕴着水光看他,软语道,“我得赶回去,爷你送我一程好吗?”
得寸进尺。
顾逍沉了脸,“本王何时成了你的奴才了。”
说什么害怕要抱着他寻安慰,她都敢指使他这个王爷了,再顺着她的意,改明儿还不知要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来。
他朝旁边杵着的人睨了一眼,“莫弃,送她。”
谢酒闻言,眼角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惆怅,“是民女僭越了。”
顾逍移开视线,手不自知地握成拳,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就不知分寸,以我自称,这次倒是知道自己是民女了。
只是莫名让人听出些距离感。
一直和莫离站在一边看戏的莫弃,慢吞吞地站了出来。
谢酒眼里不着痕迹闪过一抹幽光,浅笑道,“莫弃,我赶时间,能劳烦你背着我用轻功吗?”
莫弃眼神哀怨地看向顾逍,好似在问,王爷,可以吗?
谢酒却是已经走到莫弃身边,眸光清澈又单纯,“我知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从权,我不及时赶回去,他们会将脏水泼我身上……”
她简单地将杨家人让她做暗。娼,为她找恩。客,她反击给他们点了迷情香的事说了。
顾逍越听脸越黑,迈步走到谢酒面前,拎着她的衣领就往山下跃去。
谢酒眼底有细碎的笑意闪过,她娇弱道,“爷,我要被勒得喘不过气。”
话音刚落,她被稳稳地甩在了男人的背上,谢酒嘴角笑意荡开,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身后,莫离看得目瞪口呆,“莫弃,爷有点装啊。”
想了想,又道,“谢酒更装啊。”
莫弃则是唇角含笑,连莫离这个呆瓜都看得出来谢酒是装的,睿智如王爷怎会看不出。
管他谁比谁更装呢,王爷高兴就成。
谢酒趴在顾逍背上,远远看到杨家院外围满了人。
到了林舒家门口,谢酒从他背上下来,“王爷,你先回去吧。”
她这种用完就扔的态度让顾逍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