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不等杨老大开口,胡氏尖声叫道,“你侄儿哪会采什么药。”
谢酒被胡氏吼得瑟缩了一下,“我受伤做不了事……”
杨老大也沉了脸,但碍于有旁人在,只含糊道,“你侄儿有自己的活计要做。”
他原本嫡子庶子好几个,一路逃荒过来,只保下两个嫡子,那是他的香火传承。
玉幽关山多又陡峭,采药很危险,岂能让他儿子犯险。
杨馨儿发现事情已被带偏,嚷道,“大哥,她顾左右言其他,就是她烧了母亲的衣服。”
昨日她来拿衣裳林舒不让她进屋,就在周围转悠,结果竟发现了被烧掉的桶和衣料灰烬。
她气怒之余又有些兴奋,谢酒犯了错,这回大哥肯定能同意送她去暗门子,这才一大早带着人来兴师问罪。
没想到谢酒无耻又狡猾把他们带偏了,若让她将此事逃过去,暗娼的事成不了,大哥还会将母亲没衣裳可换的责任怪在自己头上。
谢酒解释,“做衣服要银钱,我知道家里情况,否则我也不会被抵给林大夫,我是最盼着家里有钱还给林大夫的,怎舍得浪费?”
“狡辩。”杨馨儿冷哼。
谢酒不搭理她,转向杨老大,“大哥,你想想办法吧,林大夫的差事我做不了,我害怕。”
林舒会雇采药人替她采药,杨老大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林舒会让谢酒一个弱女子做这个。
之前他怀疑过林舒是不是和谢酒勾结配合她脱离杨家,现在看谢酒惨白似鬼的脸上难掩惊恐,还有她身上的药味,他压下了这个怀疑。
尤其是她们还想让他的儿子替代谢酒,他敷衍道,“再坚持一下,等家里有钱了就接你回去。”
怕谢酒继续这个话题,他忙质问,“你真没烧母亲衣服?”
其实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谢酒刚被胡氏吼一句都吓得发抖的样子,还是和以往那般胆小畏缩,不是他小看她,他觉得她真没那个胆敢烧母亲的衣服。
谢酒摇头,欲言又止,“馨妹是不是不会洗衣才烧了……又怕大哥责怪才说是我?”
“我没有,你胡说。”杨馨儿暴起要去撕扯谢酒。
她的举动落在杨老大眼里就是心虚,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她对干活有怨言,且她胆大心思又狠。
或许正如谢酒所说她不愿洗才烧的,毕竟她能为了极小的一件事就害人性命,比起那个烧掉衣服算不得什么。
但也有可能是谢酒烧的,再无用胆小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做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不管真相如何,杨馨儿都有脱不开的责任,是她将母亲的衣服从家里拿了出来。
不过杨老大现在没心思去计较衣裳的事情,他担心林舒真的会要他儿子抵债。
他好憋屈,想他本是未来侯爷,如今每日上工要讨好官差不说,连一个医女他都要忌惮。
他喝止杨馨儿,打算带她离开,听得谢酒道,“馨妹妹这样做,也能理解,毕竟她从前富贵,从不曾吃过苦,更没做过脏活累活。”
杨老大听了这话心里不悦,他何尝不是出身既富贵,可他现在还不是做着最低贱的活计,他能做的,凭什么杨馨儿不能做。
谢酒看了眼杨老大的脸色,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稍纵即逝,“馨妹妹是家里花心思培养的,纵使落魄也非寻常女子。
我记得婆母曾说过,馨妹妹出生时有道士批命,她注定是富贵荣华一生的。”
前世,杨家回到京城,随着三皇子登基水涨船高,杨馨儿身为杨家嫡女自是不会过的差。
批命的事一直是杨馨儿的骄傲,她得意哼道,“我的命当然比你的好,别以为恭维我,就可以赖掉烧衣服的事。”
谢酒低垂眉眼艳羡道,“是比我好,馨妹妹将来一定嫁的好夫婿,到时就能帮扶家里,哥嫂侄子们不用这么辛苦,我也能早些回家。”
杨馨儿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她才不要帮她,不过她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
她原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仆从围绕伺候,这几日受的累是她从前想都不曾想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