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出于一种雄性本能,虽然面前的黑衣男子只是倚在枝头,除了方才暴露身形时外,自始至终并未再次动手。
但司珏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压迫感。
他唇角笑意未变,不再看裴烬,转而低头望向温寒烟。
“寒烟,五百年前,我从未在你身边见过此人。虽然不知你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的,但你当真知晓他的底细过往吗?”
司珏淡笑道,“此人鬼鬼祟祟在此偷听,若非我替你抓了个现行,恐怕还不知你要被他蒙在鼓里多久。”
温寒烟拧眉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寒烟,我知晓你离开潇湘剑宗后,或许多少有些不惯。”司珏瞳色深,在阴翳之中垂眸注视着她的时候,有一种专注而深情的错觉。
他嗓音含笑,“你若想要人随行服侍,东幽成千上万的弟子任由你挑选,即便是你看上千个百个都不成问题。你又何必不来寻我,舍近求远将这等来路不明、心怀不轨之人带在身边?”
温寒烟还未说话,不远处树冠上便传来两道抚掌声。
裴烬饶有兴致听到现在,实在忍不住发笑。
“错了,错了两处。”他挑起唇角,“第一,纠正一下,并非我在此‘鬼鬼祟祟’。若当真论起来,司少主,似乎你才是后来的那一位。”
裴烬单手拍了拍身侧空地,“我好端端在这里午休小憩,而你肆意霸道而来,是你打扰了我的清净。”
“第二,她——”裴烬翻身自树梢一跃而下,玄衣翻飞,他的目光落在温寒烟身上。
“你若当真爱护她,将她当作自己未婚妻对待,这些琐事,又何必劳烦她主动来求你。”
他薄唇微翘,单手撑在窗沿上,上半身微前倾,对上司珏的视线。
“你既无心照顾,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这等有心之人叫嚣。”
司珏呼吸凝滞了一瞬间。
他身量原本已经称得上修长,眼前这黑衣男子倚在枝头上还不显,可他如今缓步站在自己身前,身材竟比他还要优越数倍,即便是此刻懒懒散散靠在窗边倾身。
自己注视着他的时候,也不得不稍微抬起眼。
对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浓密的睫羽向下扫着,半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眸,即便唇角带着笑意,看上去,却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感。
窗台上落着一片未来得及扫落的槐叶,裴烬指节随意在上面轻点两下。
“喀嚓”的细微声响中,槐叶在他指尖四分五裂。
“司少主。”裴烬半张脸陷在阴翳中,他掀起眼皮,“这世上似乎还没有只允许她孑然一身在泥淖中挣扎,却不许心疼她的人贴身相护的道理。”
温寒烟眼神微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流云剑柄。
这些话,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听。
但这却是第一次,裴烬将这些话说给旁人听。
就好像……
他待她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温寒烟下意识想往后退。
但裴烬并没有给她后退的余地,温寒烟还未动作,左手腕间便传来一道猛力。
裴烬声音慢悠悠的落下来:“还有——”
知晓对面是裴烬,温寒烟下意识没有反抗,身体不受控制顺着这力道向前倾。
下一瞬,她膝弯一紧,眼前一花,被人打横直接顺着窗柩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