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泉山庄的那晚,戚霆骁尚未认出她时,看向她的眼神就是这样。
凶狠,又显得不耐烦。
但亲眼目睹戚霆骁动手,还是头一遭。
干净利落地拧断一个大汉的手臂……
谭羡鱼瞅了瞅自己纤细的四肢,与旁边的抱琴对视,说道:“抱琴,以后咱们可不能当面顶撞他了。”
要是惹恼了他……
谭羡鱼光是想一想,手臂就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
抱琴点头道:“那咱们悄悄地说,戚统领听不到就好。”
谭羡鱼也点头同意。
——
黄昏时刻,谭羡鱼用完晚饭在庭院浇花,戚霆骁背着双手走来。
他站在谭羡鱼身旁,煞有介事地看她摆弄那些花草。
谭羡鱼斜眼瞧他:“有事?”
“嗯?”戚霆骁愣了一下,“没事儿。”
谭羡鱼“哦”了声,低头继续专注她的花花草草。
等到花草侍弄得差不多,她侧身小憩时,戚霆骁开口了:“羡鱼,今日……你去那儿做什么了?”
他虽不明说,谭羡鱼已心领神会:“到浮山绣楼去啊。”
见戚霆骁又沉默了,谭羡鱼打趣道:“怎么,让我撞见戚大统领执行公务,该不会是要灭口吧?”
“别胡说八道,”戚霆骁无奈地望向她,“我只是担心你会对我有所误会。”
“哪里不对劲了?”谭羡鱼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绣衣使那雷厉风行的作风,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对你来说……似乎评价还算公允呢。”
戚霆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首次意识到,绣衣使那无情面的高效行动,并非总是优点。
思索半晌,戚霆骁只能深深叹了口一气:“先不提我了,再说说你自己,下午出门做什么了?”
“去了浮山绣坊啊,”谭羡鱼答道,“女子学堂正在筹建,得尽早把人组织起来才行。”
戚霆骁闻言略感讶异:“这可是太后的项目,到时候自然会有宫里的人出面管理,你忙活什么?”
“宫里面的人怎可能常驻外头,估计也就挂个名,偶尔来视察一下罢了,”谭羡鱼解释道,“再者,懂手艺的女子虽多,能以此谋生的却不多见。浮山绣坊人脉广,让她们来调度最合适了。”
戚霆骁听后点点头:“你考虑得确实周到。”
看样子,她是动了真格的。
谭羡鱼没有言语,毕竟这是自己想做且在太后的面前承诺过的事,自当全力以赴。
然而,戚霆骁看起来却有些不悦:“你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那我呢?不是说好要对我负起责任来的,你都离了婚,还要拖多久?”
刚办完离婚手续,转身就投身大事业,戚霆骁感觉未来遥不可及。
提及此事,谭羡鱼神色略显尴尬。
她四处张望,最终目光落在即将消逝的夕阳上,随口说道:“今儿的晚霞挺美。”
这话题转得如此突兀,戚霆骁不禁冷笑:“谭羡鱼,别忘了我也有忍耐极限的。”
“你若逼急了我,我就到你爹娘面前哭闹,说你对我始乱终弃,到时候看你如何是好!”
谭羡鱼无奈地瞅了他一眼,又道:“堂堂的绣衣使统帅,竟也会想到这种招数?”
戚霆骁撒泼打滚的场面,光想象就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