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师没有说话,只向她伸出手掌,发出无声的邀请。
如同接到“握手”指令的小猫一样,付沧钊乖乖地把右手放在上面,看着她交付信任的那只手掌合拢。
温暖的感觉包覆右手指尖,驱散了初春的寒意。
诊疗师拉着她穿过大街小巷。
五年前那个记不清面容的大姐姐拉着那个横冲直撞的应激小孩,在卡牌都市各处穿行。
付沧钊透过围巾往外哈了一团白气,悄悄地、悄悄地将左手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五年前的大姐姐似乎忘了自己拉着一个没长开的小孩,走路步幅太大,小孩跟不上,下意识用左手猛地拉了一下大姐姐的衣袖,拉得对方一个趔趄。大姐姐回头,才发现小孩面露疲惫之色,索性将人抱了起来,小孩则圈住大姐姐的肩膀,小脑瓜试图寻找依靠。
多么温暖。
“到了。”诊疗师一声呼唤把她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诊疗师进入了一间明亮宽敞的客厅。
“我该做什么?”付沧钊环视房间,这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客厅,柔光色调透露些许家的温馨。
诊疗师指着沙发说:“找个你舒服的姿势躺下,睡一会儿。”
付沧钊照着她的话,半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脑袋晕乎乎的,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古怪的是,这次入梦眼前并非一片黑暗,而是迷离的纯白。
她一边走,撩开层层叠叠的白纱。手上划过的触感虚无缥缈,不像真实的材质。
白纱遮掩的尽头,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边衬衫的小女孩坐在桌边,桌面摊开一大片未完成的拼图。
永远梳不服帖的暗蓝色短发,闪闪发亮的墨色眼眸——正是她自己。
“你在做什么?”付沧钊明知故问。
姐姐叫我玩拼图。
“你在这里拼了多久?”
我不知道。
“能拼完吗?需要我帮你吗?”
姐姐说,这幅拼图不论怎么拼都可以,不管放进去的是什么,最后都会形成一张完整的画。
“所以只要把喜欢的拼图放进去就可以了。”
嗯。我已经拼了很久,拼了很多次。姐姐说,如果她没有回来,就不要拼上最后一块。
“你喜欢什么样的拼图?”
我喜欢那些漂亮的、摸起来很温暖的拼图,不喜欢那些彭冰冰的、还有点扎手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