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段大的问话,段佑年陡然转头,看向段大。一时间,段佑年眼神凌厉。“你说呢?”段大微微垂眸,“侯夫人是王爷生母,她出事,王爷自不应该视而不见,属下等人也自当尽心竭力,营救侯夫人。具体怎么做,还请王爷示下。”段佑年闻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萧景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既然做了局,就不会让咱们轻易破局,现在,我娘身边肯定不满了萧景宴的人,他就等着我们过去呢。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那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不能那么蠢。”“王爷说的是。”“等我再想想,想想调虎离山之计。”“调虎离山……”“得想办法把萧景宴和萧景宴的人,从我娘身边调开,这样,我们才可能顺利救人。而且,所有的营救计划,都得跟杏花村这头撇清干系,得离这边远远的,免得被萧景宴摸到了线索,再追过来,那必然得有不少麻烦,到时候,保不齐杏花村也得暴露。”段佑年的话,一字一句,深得段大的心。段大连连点头。段佑年也不兜圈子,“带着段二过来,咱们仔细商量商量。”“是。”段大应声,去叫段二。之后,他们直接去了段佑年的书房。屋里,在吃东西的沈安宁,速度明显慢了一些,她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她耳力不错,段佑年和段大的交谈,她听了七七八八,知道鹿氏出事,沈安宁更确定萧景宴就在青峰镇,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寿康医馆那头,有没有把她这疯子孕妇的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道萧景宴知不知道她在杏花村了?他们会有这么默契吗?会吧?心里想着,沈安宁垂眸,眼里不禁露出一抹苦涩来,她期待,又怕期待会落空,上辈子为了萧景煜南征北战,九死一生,她不是没有落入过危险窘境,甚至于被濒临死亡的时刻,她也感受过。可是,那时候她似乎一点都不怕,而今,她倒是怕了。不是因为她胆子变小了,而是,她似乎越来越懂得感情了。上辈子,她对萧景煜用心。可是,那份用心是建立在她对萧景煜的感激上的,真到了出事的时候,她对萧景煜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不舍。反倒是现在对萧景宴,她能感受到,她是舍不得跟萧景宴分开的。死……她不怕的,可她怕萧景宴难受。王婆子瞧着沈安宁吃东西越来越慢,吃的也越来越少,她不禁凑过来,伸手给沈安宁布菜。“行了,不用你伺候。”沈安宁沉声开口。听着沈安宁的话,王婆子沉沉的叹息,“王妃,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闻声,王婆子也没绕弯子,“王妃,其实王爷对你很好的,你说你怀了其他人的孩子,他也不恼不怒的,为你请郎中,可没有就是没有,王妃又何必自欺欺人?这么闹下去,除了让王妃自己难受,让王爷也跟着难受之外,能有什么好处?”沈安宁抬头,淡淡的瞧了王婆子一眼。王婆子微微靠近了些。“老奴这一双眼睛,见的姑娘不少,这女子是否是处子,走路姿态多少有些不同,老奴不敢说能看透全部,但看透一二总还是行的。王妃女子娇态,应该还是处子之身,如此又哪会有什么孩子?王妃闹,还不是因为王爷禁锢着王妃?其实,只要王妃跟王爷好好说,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王爷心软,放了王妃,让王妃去外面转转,也是可能的,王妃何必这样自污,说些有孩子有孕的事,让王爷伤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干干净净的?王爷也是凡人,他自然也有这种期待,王妃说谎,只会伤了你们的情分。不应该的。”听着王婆子的话,沈安宁看着她的眼神,都更多了一抹笑意。她倒是没想到,王婆子还有这眼力。嘴角微微上扬,沈安宁冲着王婆子勾了勾手。王婆子不明所以,她倾身靠过来,就见沈安宁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她明明含笑的眼神里,也闪过一抹狰狞,“别跟我说那些,你们就是想糊弄我,想害我的孩子,你不用装出一副为我好的姿态哄骗我,你就是段佑年的狗腿子,你和他是一丘之貉,我都明白。”“王妃……”沈安宁随手拿过桌上的银质筷子,抵在了王婆子的脖颈上。像是疯了一样,沈安宁咯咯的笑。“可惜了,是筷子,不是刀子,要不然,你这么诅咒我的孩子,我一定用刀子把你的脖颈割开,我一定用你的血,去抚慰我的孩子。”杀气……沈安宁说这话的时候,满身都是杀气。王婆子虽然也是段佑年的人,是南诏人,可是,她并没有经受过什么训练,她只是为了配合段大那些人,才不得已被送入杏花村的,她也就是个普通人。毕竟,有些时候,普通人办起事来,比影卫要更方便。他们也更利于隐藏。王婆子没见过沈安宁这样,她也没离死亡这么近过,瞧着沈安宁,她心里莫名的怕。“王妃,是老奴多嘴了。”“知道就好。”甩开王婆子,沈安宁冷笑。“不识趣的人,都是我所不容的,诅咒我孩子的,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再说我孩子的事,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呵呵呵……”说着,沈安宁突然笑了,“对了,你不是说段佑年对我好吗?那你说,我让他杀个婆子,他会不会同意?”王婆子闻声,不禁往后面退了退,她可是知道,段四是怎么死的。为了沈安宁,段佑年连段四都能杀。更何况是她?这一刻,看着沈安宁,王婆子真的觉得,沈安宁就是个疯子,她陷入在自己的执念里,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这种人真的太可怕了。段佑年把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当做王妃……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王婆子心里有所思,有所感慨,可是,她人微言轻,这种话她是断然不敢说的。在沈安宁这,她已经感受过死亡的威胁了,她还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再去段佑年那找不痛快,去自寻死路。这些话,她可不会再说。王婆子默不作声,沈安宁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怕王婆子跟段佑年说什么,左右疯了两个字,足以遮掩许多事,她自然能为自己开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当然,就算她故意做局,跟寿康医馆的魏郎中闹,试图以此传递消息的意图暴露又如何?段佑年应该还不会杀她。她还有用吧?心里想着,沈安宁的眉头不禁蹙了蹙。她或许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景宴的身上,除此之外,她还得再想想办法。鹿氏被囚,游街示众,段佑年应该要去救人吧?这工夫,她能做点什么吗?这是个自救的机会吧?她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