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勿需多礼。”武梦云亲手搀起冯峻铭,笑颜如春,言道:“冯将军,你可愿步入朝堂,共谋国事?”冯峻铭一时愕然,虽料到或受重用,却不曾想是以如此殊荣步入朝堂。他沉默良久,思绪万千。身为武人,从未幻想过一日为官,更莫说成为朝中重臣。冯峻铭仰首,目光坚定,对武梦云言:“微臣自幼习武,胸中满怀忠君报国之热血……”“冯卿稍安勿躁,且听朕一言。”武梦云打断道。冯峻铭颔首,静待武梦云下文。“朕深知,冯卿麾下兵士皆由各地精选而来,他们随你披荆斩棘,历经战火洗礼。”武梦云语速缓和,继续道:“其中多数勇士尚无显赫之名,朕意欲令你部下全员晋升三级。”冯峻铭闻言,心中震撼,瞬悟武梦云之意——此乃提拔心腹之举。“陛下仁德,微臣代众将士谢主隆恩。”冯峻铭深深拜倒。“陛下仁德!”徐昊轩与云山亦跪地,同声高呼。“然仅此而已,恐难逃世人非议。”武梦云示意文喜,后者随即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大将军冯峻铭忠肝义胆,功勋卓著,特晋升怀化将军,正三品,赐食邑百户,另赏黄金千两、良田十顷,钦此。”冯峻铭双手微颤,接过大内侍递来的圣旨,感激涕零:“微臣叩谢陛下。”“冯卿平身。”武梦云摆手示意。冯峻铭起身,再次恭敬施礼。“徐昊轩,你与冯卿交情匪浅,又助朕剖析战局,功不可没,此后剑南道便由你遥领。”“微臣谢陛下隆恩!”徐昊轩欣然领命。“至于云山……”武梦云略作停顿,道:“云卿乃朝中柱石,屡出良策,稳固社稷,特加食邑五百户。”云山面色微变,武梦云问:“云卿以为如何?”云山淡笑:“陛下圣明。”“云卿为国竭诚,朕心甚安。”武梦云言罢,云山躬身谢恩:“臣蒙陛下厚爱,誓以生命效忠陛下,鞠躬尽瘁。”三人皆领受恩赐,而此时云山忽言:“陛下,冯将军战功赫赫,正当士气如虹,何不乘势北伐大齐,再创辉煌?”徐昊轩侧目望向云山,心中暗忖: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那大齐贫瘠之地,即便攻克,也不过徒耗大乾国力罢了。与西夏显著不同,大齐国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几乎微乎其微。暂且不论其他,西夏作为中原与西域交流的桥梁,商贸活动繁盛,加之良驹遍地,河套平原更是一片富饶,被誉为边疆的江南水乡。反观大齐,却是一片被瘴气笼罩、毒虫横行、蛇行遍地的荒蛮之地,绝非易于开发的沃土。徐昊轩未加思索,断然反驳:“微臣以为,云大人此举恐有误国之嫌!”“徐昊轩!你给我说清楚,本官何来误国之说!”云山气得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徐昊轩冷哼一声,言辞犀利:“大齐偏远险恶,瘴疠毒物肆虐,粮草短缺,稍有差池便可能全盘皆输,届时损失谁来承担?”云山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徐大人此言差矣,冯将军英勇盖世,此次西征更是彰显我大乾军威无双,区区大齐,拿下应不在话下。”“陛下,西南夷自古桀骜不驯,屡犯我大乾边境,若能收服大齐,再施以教化,陛下必能成就旷世伟业,受万民景仰,何乐而不为?”徐昊轩暗自咋舌,这老狐狸的说辞一套接一套,若非自己深知大齐实情,恐怕也要为其所动。然而,问题在于女帝对此并不知情。在女帝眼中,大齐不过是版图上一块不起眼的碎片,其中的崇山峻岭、野蛮部落以及飞禽走兽,她一无所知。女帝轻轻颔首:“云大人,你继续说。”云山得意地瞥了徐昊轩一眼,振振有词:“冯将军英勇善战,部下精锐,如能顺利占据大齐,定能巩固我大乾在中原的霸主地位,惠及万民。”徐昊轩摇头轻叹,心中明了,这老家伙分明是想借此机会扩张自己的势力。“陛下,微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徐昊轩拱手进言,“冯将军虽立下赫赫战功,但大齐与西夏地形迥异,此番远征,恐非易事。”云山面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徐昊轩坦然道:“云大人,我辈皆饱读诗书,大齐的实际情况,你我心知肚明。其地理恶劣,水土难以适应,民风剽悍,若盲目派大军南下,非但难获益处,反而可能损兵折将。”“一派胡言!”云山怒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难道徐大人忘了,数年前那一战,我们是如何取胜的?”云山乘势追击:“区区蛮夷,上次如何胜,这次便如何胜!更要一举荡平大齐。”“我没有忘记。”徐昊轩语气平淡,“但那场战役,大乾耗资巨大,若非如此,又怎会让西夏与金国有机可乘,几乎令我大乾陷入灭顶之灾。”“荒唐!简直荒唐至极!”云山手指徐昊轩,厉声指责,“你这奸佞小人,颠倒黑白!”众人皆知,几年前大乾的动荡不安,很大程度上源于徐昊轩的离奇决策。如今,徐昊轩与云山的角色似乎发生了微妙的转换,仿佛徐昊轩成了忧国忧民的忠臣,而云山则成了不折不扣的奸臣。“哎呀,看你急的,这么大年纪了,别急得失了分寸。”徐昊轩言语间毫不留情。云山气得浑身颤抖,一时语塞。武梦云眉头紧锁,徐昊轩的话不无道理,大乾财力已大伤元气,若轻率南征,确非明智之举。然而,那流传千古的功名诱惑,让武梦云难以抗拒。“陛下,微臣认为徐大人所言极是。”冯峻铭深吸一口长气,终是吐露心声,进言道:“大乾连年征战,兵疲马乏,眼下正是休养恢复的时机。”实则,冯峻铭内心亦不愿连绵战火,毕竟冯家军已筋疲力尽,能否保持战力,他心中无底。但这等大事,非他所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