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幼青没有看错,小舟上正是武田和孙恩。之所以能够逃脱性命,也完全是运气好,能在炮火连天的战船堆里冲了出来。为了逃命,这家伙持刀站在船头,但凡是想游过来想爬上船的,全都被一刀一个,丝毫也不顾及这都是自己的手下。这艘小舟在烈焰浓烟中穿插而过,距离岸边只有数十丈之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江口码头已经被拿下,只要上了岸便有生路,不想死就快点划!”船上的几个手下眼看着码头上到处都点着灯笼,还真以为上面有自己人接应,都拼了老命划起船来。好不容易靠了岸,几个人从沙滩上涉水而过,却发现码头上空无一人,孙恩不由得火冒三丈!“来人啊!还不前来接应,都他妈死绝了吗?”孙恩刚喊了两声,却见街头巷尾都冲出人来,一个个拿刀动枪,身上穿的却都是官兵的打扮。走在前面是一个脸皮白净,颌下无须,身材雄伟的将领,正是马千里!“说的对,你的人早就被杀光了,孙恩,李大人让我再次恭候,还不束手就擒!”孙恩面如土色,这才明白自己的安排早就落入了人家的预料,身边只剩下了几个人,只怕是插翅难逃。就在这时,只见海面上来了十几艘小舟,李阳站在船头,海风将白袍向后吹拂,当真是潇洒至极。这些小舟速度极快,很快就上了岸,把这几个贼人前后夹击,已然是成了瓮中之鳖。李阳淡淡的说道:“孙恩,念你是个人才,现在缴械投降便可饶你性命,等将你押解回京,自有刑部论处。”“呸!宁求玉碎,不求瓦全!”孙恩骂道,“你不过是个秀才出身,今日只是侥幸,猖狂些什么?”“老子不服!有本事放我走,不用三个月我便能东山再起,咱们堂堂正正再度交手,那时我才心服口服!”李阳不由得哑然失笑:“不服?你今日一败涂地,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孙恩怒道:“我又不是败在你的手里,是那些海外行商不知从何处习得妖法,这才吃了亏。”“想我文武双全,却不懂得鬼神之道,你勾结王二毛等低贱商贾,使用邪恶妖术,真是丢尽了大周朝的体面!”听到这番话,李阳不由得连连摇头,看起来这古代人的思想局限实在够呛,真是想掰扯明白都不知从何说起。“孙恩,你以功名恃才傲物,实则愚钝不堪,今日大败亏输还想负隅顽抗吗?”李阳说着话,将燧发枪顺手抽了出来,只略略一瞄,便扣动了扳机!“轰!”随着火光一闪,孙恩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僵立波动,脸上露出无法自信的惊愕神情。紧跟着双眼迅速失去了光彩,变成了茫然呆滞,只见其眉心多了一个小小孔洞,一缕鲜血缓缓躺下。“噗通…”死尸摔倒在地,嚣张了几十年的大海贼,今日已然毙命在此!那几个喽啰吓得浑身发抖,立刻跪地祈求饶命,却看到武田突然抽出刀来,如砍瓜切菜猛劈数刀!这家伙刀法凌厉,一刀一颗脑袋,眨眼间几颗人头在地上乱滚。“我武田是武士,绝不能屈辱的死去!你,那天咱们没有决出胜负,敢和我一决生死吗!”马千里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身上还有伤,却立刻大踏步上前,将腰中刀也抽了出来。“今日我马千里便取了你的狗头,以祭宝安县百姓的在天之灵!”话音未落,二人刀光如电,已经斗在了一处,这一交手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只听得金铁交鸣响成一片,火花乱飞!武田心中大喜,因为倭寇这些武士刀打造之时极为耗费功夫,不管是用料还是研磨都极为讲究。上次和马千里交过手,对方手中的刀虽然也是好刀,可和自己这家传宝刀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只要双方不换招数,以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对砍,对方的刀很有可能被自己斩断!“噹!”二人都是以快刀猛攻,眨眼之间就不知对了几十上百刀,就在火花灿烂之时,果然半截断刀应声飞出!这把断刀在空中急速旋转,噗的一声插入了泥土。武田却觉得手中一轻,不由得大惊失色!刀确实是断了,但断的居然是自己的刀,这把家族的宝宝世代传承,怎会被斩断?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马千里得理不饶人,身子犹如猎豹般扑了上来,刹那间就挥出了十几刀!只听得一阵钢刃斩骨切肉之声,武田的胸甲被砍得稀烂,两眼露出绝望而又不敢置信的目光,缓缓跪倒在地。“小小倭人也敢犯我大周,狗头拿来!”随着马千里的一声怒吼,刀平平一挥,武田脑袋应声飞出,带着血迹在地上滚出老远!“好!马参军手刃武田,乃是奇功一件!果然是大周第一高手,我李阳佩服之至啊!”这武田的脑袋还没死透,李阳已经一脚跨过,边说着恭维的话,便走到了马千里的面前。“前些日马参军奋勇先登,又替大周朝除掉心腹大患,这叫做阵中斩将。这两件功劳合并在一起,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我看也只有当年的军神鲁直方有此能耐,真是可喜可贺啊!”李阳满脸笑容,简直是让人如沐春风,而马千里却是满脸惭愧,脸都红了起来。“李大人切莫过誉,刚才你要杀武田不过易如反掌,又怎能轮到我动手?”“今日之所以轻易得手,全仰仗大人亲自为我打造宝刀,这才能一举建功,这功劳…实在是愧不敢当。”李阳笑着说道:“这众目睽睽,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何苦如此过于谦让,我知你是个性情中人,望咱们日后坦诚相见啊。”听到坦诚相见四个字,马千里心中感慨万千,这几十年淤积在心中的恨烟消云散。“李大人,我马千里有几句心里话,不知可否能单独和大人一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