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城北,大赵兵马联营几里,一眼望不到头。此地虽也是黄沙弥漫,但周围十几里却已经被大赵兵马做好了防护,整个营地被栅栏围了起来,栅栏下还堆了许多麻袋用来防止黄沙吹入营中。营内开阔地上,此刻的大赵兵马正在操练。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一看,发现许多身穿甲胄的将领朝中军大帐而去。这么多人,几乎涵盖了在此地所有中高级将领!士兵们为之一震,明白一定出大事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多人汇聚中军大帐。这一刻,许多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们的粮草已经被大楚副将烧了,这段时间一直不敢攻城,粮食是最大的问题。此刻所有将领汇聚,莫非要对定襄城发起总攻了?在将士们诧异之际,将领们进入中军大帐。帐内主位上有两张椅子,上面端坐着两人。左边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虽是年过六旬,但却面容坚毅,锐利的双眼不减丝毫浑浊之色。此人乃是大楚主将拓跋炎!而在右边则是一名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相俊逸,身上颇有儒将之风,就算身穿战甲也难以掩饰其文人气息。此人正是大楚副将慕容竹!众将齐聚,朝两位拱手施礼:“参见拓跋将军,慕容将军!”拓跋炎微微颔首,淡然道:“诸位将军不必多礼,此次老夫召集诸位乃是为了楚宁攻打定襄城,夺取粮草和军饷一事。”此言一出,众将皆惊。其中一人站出来,沉声道:“将军,定襄城内的粮食也不多,否则他们早就和我们拼命,不会僵持到现在。”其他将领见有人站出来,他们也纷纷开口附和:“是啊,为了那点粮食出兵不值得。”“将军,此事还需三思,不可轻易动手。”“定襄城墙高大,若是贸然出兵,怕是会适得其反啊。”众将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就定襄城内那点粮食,还不够他们这次出兵所需消耗的!拓跋炎冷眼看着议论纷纷的众将,缓缓道:“老夫接到确切消息,大楚蓬莱郡王带着六百万担粮食和几百万两银子来了,而且就住在城南外安营扎寨。我军此次四面进攻,但其他三面都是佯攻,只有城南才是主攻。”此言一出,众将又惊又喜。“六百万担粮食?若真是如此,那可太好了!”“是啊,一旦我军得到了这些粮食,必定能彻底拿下定襄城。”“不错,还有那几百万两银子,嘿嘿,一旦得手,也是我们的。”“想不到大楚居然还能筹齐这么多银子和粮食,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敢问将军,那蓬莱郡王为何不将粮食和银子放入城内,而是在城外安营扎寨呢?还有,这么重要的消息,究竟是何处得到的?”有人高兴,但也有人谨慎提出疑问。拓跋炎没有说话,一旁的慕容竹轻笑道:“此事乃是那常宏伯派人传来的消息,此人和那蓬莱郡王楚宁互相争夺兵权,故而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楚宁!至于楚宁为何没有入城,应该也是担心常宏伯在城内对他下手。”一听是大楚那边传来的消息,众将兴奋不已。“若是如此,此事可行!”“嘿嘿,还请将军给我两万兵马,末将愿意轻率大军斩下楚宁人头!”“本将只需一万兵马即可拿下楚宁!”“本将只要八千骑兵就行!”确定了消息来源,得知了大楚内斗严重,眼前又有粮食和银子,一众将领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即带着士兵杀过去。拓跋炎满脸欣慰颔首道:“诸位将军有此心,我大赵后继有人,不过此事还需谨慎,慕容将军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在演双簧,故意引诱我等出兵。”慕容竹顺势接过话题:“不错,我军兵马众多,坚守不出的话,对方不可能拿我们怎么样。而那楚宁一来便有如此大的动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阴谋,万一这是诱敌之策,我军前去进攻的兵马必定有去无回。所以,其他三面佯攻的兵马需时刻警惕,万一察觉城南那边情况不对,立即调派兵马支援!”虽是儒将,但却将此事考虑得面面俱到,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称赞。拓跋炎一脸满意看着自己的接班人,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自己毕竟年纪大了,此战是自己最后一战,今后便是这慕容竹统领大赵兵马。此人正直壮年便有如此缜密的头脑,今后必定能率领大赵开疆拓土!此事,大可放心大胆给慕容竹去做。“慕容将军,下令吧!”拓跋炎抬手示意。作为主帅,拓跋炎将自己能做的全部做了,只为培养慕容竹在军中的威望。慕容竹当即下令:“周将军,命你今晚领两万兵马佯攻城西,备好三千人作为预备队!”“王将军,命你今晚领两万兵马佯攻城东,备好三千人作为预备队!”“赵将军,命你今晚领两万兵马佯攻城北,备好三千人作为预备队!”“拓跋浩将军,命你今晚领一万骑兵进攻城南,一举拿下楚宁,夺取粮食和军饷,记住,若有意外,立即发三支信号箭求援!”“是!”四将立即站出来拱手施礼领命。慕容炎一脸满意看着众将,心中对慕容竹更是赞叹不已。自己将下一任统帅交给慕容竹,换取慕容竹对自己孙子的照顾,也算是另外一种交易。此战若成,慕容浩必定是首功,慕容家也可光宗耀祖,自己也能以此加官进爵,彻底退出军界。此战,不单单只是夺取银子和粮食,还关系着大赵两任统帅的交接!见众将领命,慕容炎这才站起来,锐利的双眼扫视众人,冷声道:“此战关系重大,若有不服从命令者,或者延误战机者,杀无赦!”“将军放心,我等必定全力以赴!”众将纷纷表态。慕容炎这才满意收起眼神,大手一挥:“下去准备吧,本将希望明早醒来能看到楚宁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