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志伟纳闷时,丫鬟已是抱来了一个小酒坛。李天顺接过,打开封口,就见这葡萄酒酒色艳红,闻之芳香酷烈,往碗里倒了些许赞道:“好酒!”张志伟差点儿又吐了……这时,随着一阵“哎呦哎呦”的吆喝声传来,就见两个仆人抬着一块足有桌面大小的冰块,喊着号子走了进来。看得李天顺的嘴角就是一抽……他知道,这是大户人家在冬天时储藏的冰块,通常备做夏天时使用。“哪用的了这么多,只要一小块就行,其余的快抬回去。”李天顺笑道,只让丫鬟砸下一小块,放进酒碗里。冰块在葡萄酒里迅速融化,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李天顺将这碗冰葡萄酒递给张志伟道:“志伟兄,喝了它,一会儿就会好些的。”闻听此言,张志伟顿时将身子往椅子里一缩道:“这不……这不越喝越多嘛?”“喝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天顺的脸上现出了老中医般的自信。张志伟眨眨眼,想到这位天顺兄的过人之处,还是捏着鼻子一口就干了下去。侧旁的小丫鬟但心主人再吐,忙端来一个铜盆时刻准备着。张志伟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将身子靠近铜盆时刻准备着……嗯,怎么没有要吐的感觉了?他“吧嗒”着嘴,只觉满口酸爽沁甜,凉丝丝非常清爽美味!“天顺兄,你这是什么喝法,还真有点儿化腐朽为神奇的意思。”张志伟问道。如果换成冰镇啤酒,再打两个嗝效果会更好……李天顺心中暗想,拿了一块点心给了张志伟道:“再吃点甜的,好得会更快些。”“嗯。”张志伟不再迟疑,接过点心吃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见他晃了晃脑袋一脸惊奇的道:“哎还别说,我这脑子清醒多了,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你这是什么解酒法?”“这叫以酒攻酒,又名透一透疗法。”李天顺“吸溜溜”继续喝着老母鸡汤,头也不抬的道。“太神奇了,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解酒,我再来点儿。”张志伟伸手就要去拿酒坛,却见李天顺把已经酒坛给了丫鬟,对自己笑道:“不可,其实这只是种权宜之策。你昨夜喝得太多,所以才有头痛不舒服的症状,刚才那些加了冰的葡萄酒,其实只是再次麻醉了你的中枢神经,缓解了这些症状。真正醒酒还是需要人的肝脏来分解,肝脏中的‘乙醇脱氢酶’会先把酒精分解成乙醛,然后在分解成乙酸,最后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到了这一步酒气才会真正消散。”接连一个个从没有听过的词,把张志伟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在大概意思他听懂了,就是解酒好像是肝儿的事。问道:“天顺兄,你的这些学问都是从哪来的,我怎么从没听过?”此刻,就连那些丫鬟和仆人们也都暗自惊叹,和张志伟一样看向李天顺。你没听说过的多了……李天顺笑了笑道:“这只是做为一个捕快的基本常识。”这一瞬,张志伟对捕快这个行当不由肃然起敬。等张志伟又吃了两块点心后,李天顺这才对着他低声道:“志伟兄,我们现在说正事。”看到李天顺严肃起来的表情,张志伟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对着左右摆摆手。待丫鬟和仆人都退出去后问道:“天顺兄,怎么了?”李天顺直接开门见山:“我被跟踪了,是洛府的人。”“什么?”张志伟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那个洛玉虎好大的胆,明知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敢伺机报复?”李天顺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你想想看,昨天的事京兆府、大理寺乃至二位老师都出面了,如果仅凭洛玉虎他敢轻易对付我么?““难道是洛侍郎?”张志伟瞬间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他也没想到一个堂堂二品大员,在明知是自己儿子有过错的前提下,竟还对李天顺报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师,拉起李天顺道:“走,我们去找老师,让老师上折子弹劾他。”不愧是读书人,知道遇到困难就告诉老师……李天顺却阻止了他道:“志伟兄,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何?”张志伟不解的问。李天顺沉声道:“你想想,在对方没有动手的前提下,老师就算上折子弹劾他又能怎样?最多也就是被朝廷申斥几句教子不严,若有再犯严惩不贷什么的,而那个洛侍郎则会更恨我,伺机报复。”“嘶!”张志伟倒吸了口气。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李天顺说的话确有道理,没凭没据弹劾人家什么?又问:“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他们算计你吧?”“怎么办?”李天顺的目光仿若深渊般幽静,缓缓开口道:“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嘶!”张志伟又倒吸了一口气,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道:“天顺兄,你这想法也太……太……”“太幼稚了?”李天顺替他说出了这个词。张志伟皱眉点头:“别说你区区一个京兆府的捕快,就算是咱们老师想扳倒一位吏部侍郎,也是极难的!”“哪依你看该怎么办?”李天顺看向这位知己反问道。张志伟绞尽脑汁想了一阵,一拍脑门道:“不如这样,你和你的家人先搬到翰林院暂住,洛侍郎再嚣张,也不敢到那里去行凶。然后我们请老师出面,让他老人家亲自去找洛侍郎谈谈,警告他如果敢动你的后果是什么。”听了张志伟出的主意,李天顺感到很欣慰。虽然他的办法并不能解决实质性问题,但让舅舅一家去翰林院暂避这一点,却和自己想到一起了。果然是一起逛过教坊司的好哥们——上道儿!看向张志伟道:“志伟兄,你说的第一条可用,不过第二条还是权宜之计,我看就算是老师找洛侍郎也没多大用处。”张志伟不解的问:“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