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禁军封锁临安四方城门,没有朕旨意,有擅闯者杀无赦!谕:皇城司提举屠怀,立即率皇城司兵马,兵围丽正门!”“告诉丽正门前百官,文臣也好、武将也罢,一个时辰之后不退走者一刻钟杀十人!上至宰执、下至吏员,违命不赦!”“陛下!”阿贵大惊失色。“传旨!”阿贵猛地打了个哆嗦,赶忙伏地领命……丽正门之外,此刻已经汇聚了超过二百人!不错,和赵构想的一样,他们这一次不仅要展示力量让皇帝低头,还要将皇帝的刀毁了。在他们看来,皇帝是天子没错,所有人都遵从皇帝也可以,但是你这个皇帝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垂拱而治就足够了,剩下的便交给我们这些人。你一个皇帝竟是想要有自己的刀,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我们吗?这怎么可以?但是他们真的想错了,大汉的皇帝和大宋的皇帝不一样,从根子上就不一样。刘禅比不上老祖宗刘邦,比不上汉武帝,但是他真的缺少胆识吗?放权诸葛亮执掌朝纲、平衡蜀汉各方世家大族的力量、力主支持姜维数次北伐,这样的一个皇帝,真以为只是名为安乐公的废物?而且,他自幼年便跟着刘备一行人流离天下,身为刘备嫡子,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遭遇过?刘备死后他刘禅继位到投降,可是足足坐了四十年皇帝!哪怕诸葛亮这个蜀汉支柱死了,他也又做了三十年皇帝。当时是什么情况?蜀汉这边儿内部世家大族争锋,外有东吴、曹魏虎视眈眈!不敢说刘禅做的有多好,可是历史上这些皇帝真的拿出来,他哪怕排不到前列至少也是中上。而大宋呢?不说好坏,可是自太祖赵匡胤死了,后边儿的皇帝早就没了脊梁!而现在的赵构,虽然有着赵构的记忆,可却是大汉天子的思维。你们这一群臣子想要威逼皇帝,是真的没死过是吧?赵匡胤不让杀文臣,跟我刘禅有什么关系?乌泱泱的百官,为首之人正是秦桧,在他之后,不仅是各部的人大多都到了,便是临安各衙门的人也大多都到了。万俟卨盘坐在秦桧身后,脸上带着兴奋。自从几天前被皇城司的人落了脸面,他便是无颜见人,可现在,他看着后方乌泱泱的人,几乎要放声高歌。什么皇帝、什么皇城司!看看咱们秦相的威势!一言令下,这满城官吏尽皆到来,哪一个不从?便是皇帝也要退步。“哼,屠怀,敢让本官颜面无存,本官倒要看看,这一次你皇城司的人怎么死!本官若是不好好炮制你们……”为首的秦桧看着前方紧闭的丽正门,无端心中有些不安,可是却又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思索半晌,他转头低声对一众亲信吩咐说到,“稍后,陛下定会让我等入宫陛见,届时,先问询陛下廖刚之事,而后再言皇城司之事。”万俟卨笑道,“相爷,如今这临安城的官吏几乎尽皆都到了,难道陛下还会为了一个皇城司,与天下为敌?而且,这一次相爷既然显露威势,也自当强势一二,直接让陛下解散皇城司衙门,皇城司一干人等下狱治罪,岳飞等人押解回大理寺,至于廖刚之事,都到了现在,陛下难道还会抓着一个廖刚不放吗?”秦桧皱了皱眉头,“听本相的。”一众亲信虽然不解,但是也只能点头应下。不知多久,就在他们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间,身后竟是传来嘈杂的声音。不少人循声望去却是大吃一惊,因为那为首之人,竟然便是他们想要处置的皇城司提举屠怀,并且,在他身后,竟是有着黑压压数千兵丁手持刀枪而来。“你这逆臣,竟敢在城中动兵,敢造反吗?”有人起身怒斥。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屠怀只是冷笑一声,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反而是指挥着身后的兵丁,直接将整个丽正门之前围的水泄不通。见到这种情况,为首的秦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皇帝不会是真的疯了,想要来硬的吧,只是这怎么可能啊?除了太祖之外,自太宗开始,大宋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硬刚的皇帝?到底哪儿不对?或者说,皇帝是想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退去?砰!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屠怀身后几个兵丁,直接抬了一个巨大的沙漏放在一旁。环视众人,屠怀寒声开口,“陛下谕:一个时辰之内,若是依旧留在这里想要擅闯宫禁,每隔一刻钟斩十人!”“来人!盾兵在前、弓箭手押后、长抢手列阵,诸军备战!”“轰!”这数千兵卒,当即列阵,一众兵卒冷漠的眼神环视众人。“你们想干什么?此乃皇宫之侧,在场众人尽皆是朝纲肱骨,莫说动兵,便是伤了哪一个也不是你屠怀担待的起的!”有人朝着屠怀厉喝,可是屠怀只静静的看着那沙漏,丝毫没有言语的意思。万俟卨等人,心中也有些忐忑,这来的竟然是屠怀,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相爷。”王次翁低声开口,“陛下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真的要妄动刀兵吧!”看了看周围的兵卒,秦桧还是定下心来,他微微摆手,“尔等放心便是,想当年,太祖勒石,锁置殿中,使嗣君即位,入而跪读。其戒有三:一、保全柴氏子孙;二、不杀士大夫;三、不加农田之赋。”“此乃我大宋皇室祖宗之法,陛下乃太宗血脉,如何敢违逆。”闻听此言,众人果然是安心了许多。“相爷此言有理,可是,既然陛下明知不能开杀戒,却又为何置刀兵于此?”秦桧轻轻笑了笑,环视众人说道,“陛下既令皇城司这柄刀出世,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收回去?现在我们聚众逼宫,一则折了陛下颜面,二则要毁了陛下刀兵,陛下显然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