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相到了。”赵构颔首,不多时,秦桧便是进入殿中。见到在殿中伺候的是阿贵,秦桧心中诧异,昨日陛下有恙之后,变化可是不小啊。不仅称呼变了,连身边的人都变了?“臣秦桧,参见陛下!”“秦卿起身吧。”懒洋洋的挥挥手,“赐座!”“谢陛下。”“这朝会都完事了,秦卿怎么又前来陛见?难不成是有什么政事?这朝廷之事,秦卿还要多辛苦一二,孤这两日身子不适……”赵构的话让秦桧心中一松,只要陛下还信得过自己便好。“陛下,半个时辰之前,皇城司的人马突然袭杀大理寺,不仅擅杀大理寺差人数十,还抢走了要犯岳飞一干人等,那皇城司提点宣称是陛下口谕,不知此事陛下可知晓?”“啪!”赵构狠狠一拍桌案,“屠怀这王八蛋,竟敢擅闯大理寺?王法何在?孤的威严何在?阿贵,立即传口谕,屠怀你个王八蛋,自领二十军棍,若有再犯孤要了你的脑袋。”说完,赵构转头笑眯眯的对秦桧说到,“嗯……秦卿还有事儿吗?”饶是以秦桧的脑子,此刻也是懵了,这就没事儿了?也是,陛下都亲传口谕罚了屠怀那王八蛋……不对,这不是罚不罚屠怀的事儿啊。皇城司此举到底是不是皇帝授意?为何要将岳飞等人从大理寺转移到皇城司,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好不好,屠怀罚不罚重要吗?抬起头想要再问,可看着赵构笑眯眯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中一颤,现在这个笑眯眯的皇帝,为何看起来比之前更可怕?刚才问了,虽然没给正面回复可却惩治了屠怀,若是再问,那可是质问皇帝。虽然大宋文官一向胆子大,可他秦桧还达不到敢拽着皇帝脖领子质问的程度啊。他心中咯噔咯噔的,直接被赵构的骚套路弄的哑口无言、进退两难。“若是无事,秦卿便告退吧,孤乏了,朝政之事,还要秦卿多多费心才是。”说完,赵构直接起身朝着偏殿而去。直到赵构的身影消失,秦桧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入宫陛见……就这?“秦大人,请吧?”一旁笑眯眯的阿贵开口。秦桧起身,一甩袍子便是脸色难看的朝殿外而去,阿贵随在他身侧相送,到了殿外,阿贵轻声笑道,“相爷,这两日陛下身子不适,非为他事,而是这后宫正位空悬已久啊。咱家曾听闻,这万物尽皆为阴阳相合,更何论陛下?若是相爷办好了此事,想来陛下定然身体康健,对秦相也会更为倚重。”秦桧驻足,转头朝着阿贵看了看,袖子一甩一张银票便是悄无声息的落入到阿贵的袖子中,这等本事,怕是那坊市中变戏法的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多谢中贵人指点。”秦桧微微颔首,随后便是踏步而去……偏殿之中,赵构百无聊赖的斜倚在软塌上,这当皇帝不是个好差事儿,尤其是想要当一个好皇帝,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无妨啊,反正他的目标是当一个安乐的昏君,什么勤政跟他有什么关系?“陛下!秦相送了臣一万两的银票。”阿贵伏在地上,恭敬的将银票托举到赵构面前。赵构拿起来把玩儿,“咱们秦相可真是富裕啊,打发你这奴才都能拿出一万两。”阿贵叩首说到,“奴才一条贱命,不值一分一毫,不过是龙威庇护,所以才会被人高看一眼。”“你这奴才,倒是个聪明的。你记住,孤赏赐你的,便是你的,不是孤赏赐的,便不是你的,这银钱虽好,可是却也凶厉胜于刀兵!”“臣明白。”“嗯,这银子,孤便赏给你了。”“臣谢过陛下赏赐。”“去告诉贵妃,过来与孤一并用膳。”皇城司中,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待到正堂见到屠怀之后,便是朗声喝到,“陛下口谕!”“屠怀你个王八蛋,自领二十军棍,若有再犯,孤要了你的脑袋!”屠怀二话不说,朝着皇宫的方向单膝跪倒,“臣屠怀,领旨谢恩!”“来人,本官受杖责二十!”当即便是有人抬来长凳,屠怀趴在上面,有皇城司兵丁拿着大杖噼噼啪啪打了起来,打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二十杖打完,小黄门收了小吏送来的红封,满意的转头而去。“大人,这是何故?陛下不是要大用咱们,如何就要杖责?”让医官用了药,屠怀冷笑着起身,“这是陛下恩赏,若陛下真的要责罚,便是砍头的圣旨,而不是这杖责的口谕了。两刻钟前探子来报,那位秦相可是入宫陛见了。”“秦桧那王八蛋要对付咱们皇城司?”有人怒喝。屠怀眯了眯眼睛,“陛下之所以杖责,正是对咱们皇城司的看重,不过跟秦桧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他挥挥手,让一众低阶官吏退出去,只剩下几个心腹,这才继续说道,“陛下为何要大用咱们这些人,无非是对朝廷那些人不信任罢了,而现在朝堂之上,可大多是秦桧一脉,因此,陛下虽未明说,但是目的不言而喻。”“而咱们若是能帮着陛下清正朝纲,自然也能得到陛下重用,若是做不到,那咱们甚至还不如之前的冷水衙门。”众人略一思索,便是尽皆颔首。“大人,咱们皇城司憋屈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如今有陛下看重,便是用命去拼一回也值得了!若赢了,便是荣华富贵,若输了,大不了人头落地,可是这机会若是错过,便再没有了。”“所以,大人也不必多说,直接下令咱们该怎么办便是。便是大人说要那秦老贼的脑袋,属下也拼着去屠了那宰相府。”屠怀满意的点点头,“他们要死,咱们兄弟却还要活着,本官听闻,工部尚书廖刚,可是一向跟秦桧、王次翁等人交好!”“工部这两年在河道、修缮上花费的银子上千万,陛下的封桩库,也该有些进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