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宗内各元老早就赶过来了。只不过他们不清楚内里情况。论修为,必然是郑戈强于长老,但郑戈以及其他宗门的宗主都已经身陷囹圄,这群长老自然也不敢贸然进去。而楚海这句话明显就是说给整个紫洞门听的,门窗在他灵力加持下被震得哐哐作响,话音响彻紫洞门十六山。“郑戈已死!从今日起,郑止,就是紫洞门的新宗主!”“若谁对此安排不满,可直接来不摇山找我!或是敢暗中架空郑止权利,被我知晓了,杀无赦!”暗藏在主峰上,四面啼听的长老们交头接耳,恨不得把碧莲上人生吞活剥了。“这碧莲上人也真是欺人太甚,紫洞门的家事,哪轮得到他来管!”“杀了我们宗主不说,竟然还要扶植傀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依我看,我们集全宗之力围剿主殿,拿下这个魔道余孽!”长老们群情激奋,可不知是谁,这个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不觉得,碧莲上人的声音和以前不一样了吗?”这群长老哪里有资格去白玉台听道,百年道会时他们连不摇山的山门都进不去,只能在宗外的荒山上听听回声儿。这么细细一咂摸,确实是哦。苍老的声音不见了,传话喊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朝气,很明显是少年人。“莫非……有人在冒充碧莲上人?”话音刚落,长老们只觉一阵寒光掠过眼前,天地元力皆被这道寒光扰动,而主殿处也传来郑止杀猪般的吼叫:“上人!手下留情啊!每年三成绝对不能再多了,还请给紫洞门留个主峰,留下点儿传承啊!”“玩儿蛋去!”楚海一脚把郑止从自己腿上甩开,脚步一点飘摇至空中,拂衣剑凌空乍现,朝着紫洞门主峰的山根处斜斩而出!“走你!”这一剑,仿佛不是劈在了坚硬的千年山岩,而是砍在了一块儿豆腐上。山体切口如镜面一般光滑,稀稀落落的碎石不时从空中砸下,山体将倾。长老们异口同声,赶紧从主峰溜了下去,祭出飞行法宝飞向侧峰观瞧。等他们落地的一瞬间,正瞧见侧滑的主峰,被楚海装进了乾坤袋中,而后再一次一脚踢飞了抱着他大腿苦苦哀求的郑止。“接好你们的新宗主!”撂下这句话后,楚海便和齐双黎,以及十具行尸飞离了紫洞门,返回不摇山。“每年,缴纳所有收入的五成,我会差遣弟子年年查证!少了一块儿灵石,紫洞门便在昆州除名!”……“你瞧,这不省下了好大一笔重修主峰的费用吗。”搬走了别人家的主峰,临走还威逼利诱一番的楚海笑嘻嘻地拍了拍乾坤袋。“敲来了这么多灵石,重建几座阁楼,再激活个护山大阵,应该没啥问题吧?”“妥妥够了!”齐双黎只觉活了几百年,从未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一直是这些正道中人,打压尸鬼宗,可今天呢?罪魁祸首的紫洞门,与楚海签订了“每年必须缴纳所有收入五成”的霸王条款之后,还被楚海夺了主峰,宗门才算堪堪保下。可任谁都看得出,紫洞门已经是名存实亡。宗主被杀,下一任宗主草草上任必然不会服众,势必在门内掀起一阵夺权的血雨腥风。届时的紫洞门,必然是鸡犬不宁……可谁在乎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准你们搅和其他宗门,不许其他宗门反咬一口了?而和紫洞门狼狈为奸的玉阙溪,则是两人的下一步目标。有了紫洞门这场闹剧敲山震虎,估计徐啸会老实一段时间。其实楚海原本是打算趁热打铁,直接震慑敲打一下这些正道人士的,可这场闹剧有点儿过了,若是这段时间顶风作浪,恐怕会引起其他宗门的反扑。“无妨,正好不摇山百废待兴,先回去好好整备整备,再去玉阙溪!”“都听上人的!”齐双黎满面春风,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大仇得报,就连枯燥无味的赶路似都有趣了起来。“对了,小齐啊。”“上人请讲。”“我看你的修为手段,不在这些正道中人之下啊,这行尸操驭之法,可是尸鬼宗的不传秘术?”齐双黎点点头,“谈不上什么不传秘术,上人若是有兴趣,晚辈可以拿出秘籍。”“不不不。”楚海摇摇头,“我只是好奇,既然尸鬼宗的战斗力这么强,为何会被这些不适合作战的修士联手打压呢?”齐双黎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上人,实不相瞒。我建立尸鬼宗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身中奇咒的夫人,找寻破咒之法。”“建宗之前,我几乎跑遍了昆州,也没能找破咒之人及方法,只能用这种笨法子最后碰碰运气。”“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中间缘由,也没必要再提了。”“那时起我就把这个宗门的权利下放到了长老之间,自己再不问宗门之事。我不在乎其他门派视作命根的传承,秘法、领域,一切宗门相争的,在他们眼中重若万钧的一切,在我眼里只是浮毛罢了。”“数十年前,全盛时期的尸鬼宗,甚至修士曾一度与魂兽共存。谓之正途的修仙世界,容不下的所谓‘邪修’,在这里都能得到庇护。”说着齐双黎叹了口气,“不问俗事数十载,光阴虚度。那时我才明白,修士多了,正途便有了。有的人天生异象,有的人修行方式迥于常人,但这些人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因异于常人,便被贬为异类。天赋本身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道貌岸然,随意决定他人命运的伪君子。”“所以尸鬼宗一直被各大宗门联手打压,我虽不过问宗门之事,但我知道肯入尸鬼宗的弟子,往往身上都背负着许多东西。尸鬼宗一定是昆州净内,修行法门最为驳杂的一支,因此我从不会强迫他们修习尸鬼宗的秘术,只提供这么一片净土,为他人口中的‘异类’提供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