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修佛,我佛慈悲。”谢灼欲盖弥彰,答的似是而非。
我佛慈悲,可佛也渡不了众生。
他渡顾荣。
“那便算我遇到心软的佛了。”顾荣脆生生道。
谢灼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宛若深埋于心破土而出的种子忽然生了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有人路过时,又蜷缩一处,不为人见不为人知。
他修佛,但不喜佛。
他也不是心软的佛。
他的心思不能被顾荣窥得。
于顾荣而言,更笃信绞尽脑汁织网谋夺来的。
因而,他只能等着顾荣亲手织就的那张情网,网住他的同时,也网住那朵悬崖峭壁上盛开的花。
谁说以利用和虚情假意织的网便不得长久了。
顾荣顺杆儿爬,目光灿若朝霞“谢小侯爷,教授药膳三之约还算数吗?”
“或言既出,辙弗能覆收。”谢灼淡声道。
这下,顾荣的心彻底落地。
望着那张清冷如画上仙人的脸,不由得暗啧一声。
十年的青灯古佛为伴,孤苦无依的谢灼成长为谦谦君子。
乐安县主备受宠爱,风光无限,却沦为心狠手辣的毒妇。
到底是佛寺的风水养人,还是长公主殿下教子无方?
顾荣蓦地想起了那场赏花宴,心神放松之余,有了几分好奇“谢小侯爷的婚约可定下了?”
上辈子,谢灼是孤独终老的命。
这辈子,万一呢。
谢灼不假思索“暂无心婚事。”
中了烈药的顾荣尤记得问他是否有婚配,是否有心上人,若答的稍显迟疑,顾荣手里的鱼钩甩向乔吟舟,该如何是好。
时至今日,乔吟舟依旧孤身一人。
肩上担负着乔老太爷的期许,手中捧着一卷卷圣贤书,心里也不知有没有藏着不可得之人。
自两年前,乔吟舟高中解元,多得是高门贵女有意结亲,但无一例外均被婉拒。
他看不透,乔吟舟是惦念着春闱科举光耀门楣,还是难忘少时鲜为人知的婚约。
当年,顾荣护了乔吟舟,也弃了乔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