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瞪了瘦子一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跟柴哥去说,没必要天天这么阴阳怪气的。”瘦子一撇嘴:“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让你看不顺眼。再说了,柴哥又不是想见就能见着的。”田芳没再搭理瘦子,扭头对边江说:“不管怎样,我要谢谢你。”边江大大方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了。“没什么,你是我的头儿,我不护着你,护着谁。”边江也不管瘦子的眼光,该怎么说还怎么说。瘦子看看田芳,看看边江,嘿嘿一笑:“芳姐,我发现你在边江面前,特别像个小女人,为啥在我们面前就像个大姐大?”田芳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走到瘦子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喜欢边江,怎么样?”边江原本正在喝水,听见田芳这话,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他咳个不停,但眼睛却没有从田芳的脸上移开过,他想知道田芳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瘦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他走到桌子边上,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放进兜里。“不怎么样,芳姐您是咱家老大,您喜欢谁都行。”说完瘦子笑嘻嘻地走出门去。瘦子一走,边江就想问问田芳,刚才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还没等他问出口,田芳马上对他说,刚才是有点气不过瘦子的冷嘲热讽,才故意那么说的,不要误会。“奥,不误会。那……瘦子为什么敢对你那么嚣张啊?”边江不解地问。田芳叹口气,说瘦子在这些人当中,个人能力是最高的,当然打架要除外,这小子相当聪明,还不止立过一次功,原本以为柴狗一定会提拔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让他跟在田芳手下。田芳还说,他这个人很傲,喜欢被夸赞,对田芳很不服气,但是又不敢明摆着反对自己,就变成这幅德行了。田芳自然看不顺眼他,想让柴狗把瘦子换走,柴狗却让田芳再大度点,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就成了今天的局面。此时瘦子已经走到了诊所门外,他回头看了一眼诊所,嘴角一挑,露出狡猾的微笑,边江隔着玻璃门,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了,问你个问题。”边江说。田芳点点头。“这诊所没人来看病吗?要说我平时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很正常,可是这大白天的,怎么也没个人来啊?”边江好奇地问。田芳就说,其实也有人来看病,加上诊所医死过人,坏名声在外,也就没人敢来看病了,宁可多走两步去另一个正规的社区诊所,也不会在这里看病。“医死过人?”边江不知为什么,首先就想到了那间密室。“嗯,只是一次意外。”“那诊所里是不是闹鬼?”边江这话一问出来,田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闹鬼?!为什么这么问。”田芳定定地看着边江。边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时光头从外面回来了,啪得把今天挣的钱扔到桌子上,接着边江的话说,跟谁一说医死过人,肯定马上就联想到死人阴魂不散嘛,会想到闹鬼嘛。光头的话给了边江一个台阶,边江连忙说是。不过边江没有打算放弃,因为他觉得这个机会很好,他想提一下密室的事情。“对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真听见过有人哀嚎,你们听到过没有?”边江问。光头皱起了眉头,田芳把目光从边江身上挪开,脸色越发难看,她只冷冷说了句:“你听错了,我让大夫给你开点安神镇定的药,以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了。”边江看田芳脸色不大好,就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之后田芳就把光头叫到一间办公室里,说要单独跟他核对一下近期的账务问题。再后来,田芳真的让诊所里的大夫给边江开了药,而此后很久,边江真的都没有再听到过那种诡异的哀嚎声。半个月后,边江已经跟大伙很熟悉了,他们一起寻找猎物,挣钱,喝酒享乐。边江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堕落,他变得易怒,暴躁,学会了在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后,再啐上一口。每当夜里,躺在床上,边江便不得不承受良心的不安,如果不服用安眠药,就无法入睡,而睡着后,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噩梦。田芳把一切看在眼里,但她从不安慰或者劝导边江,只跟边江谈过一次,她说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而做什么事,都会有压力,只不过干这一行面临的压力尤其大,想从中获得快乐,就要找一个排解压力的方法。田芳以为,边江会像其他人一样,喝酒泡妞抽大麻,排解压力,但没想到边江只是买了些运动器械,每天一有空就闷头苦练,倒是比刚来的时候看起来更壮了。田芳及她的手下曾经居住的公寓不安全,因此,他们彻底搬进了诊所,不过对诊所进行了改造,使诊所变成两部分,前面正常营业,后面是田芳等人的住所,中间由一堵墙隔开,门上安有一扇小门方便来回走动,不过,边江他们统一走后门离开,而非穿过诊所的大门。至于那个闹鬼的密室,则被隔断在了诊所前半部分。直到有一天夜里,诊所后门突然传来急促敲门声,边江一个激灵坐起来,走出去的时候,其他人也已经起来了,个个手里拎着刀或铁棍。田芳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她走到门前,问门外是谁。“芳姐,我们的住处被人抄了,我们老大猴子被人捅了,猴子临死前让我们兄弟两个来投奔你。”边江一听门外这人的声音,顿时愣住了,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翠花!翠花的老大确实是一个叫猴子的人。田芳赶紧打开了防盗门,让两个满脸带血,浑身是伤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