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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老刘和老人（第1页）

韩信和项羽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安插在军营里，虽然秦凡说要给他们七天的时间，但仅仅三天过去了，两人眉头已经拧成疙瘩，脸色也是阴沉如水。见识过大秦虎狼之师的两个人简直大开眼界，这里的兵哪里还像个兵？穿着兵服的时候士兵，衣服一脱立马就成了民，一个个每天只知道喝酒赌钱，整个军营里都是一种颓废到让人压抑的气氛。“这就是赵佗带出来的兵，一群废物！”项羽怒而捶地，恨不得自己这一拳落在赵佗那狗贼脸上打他个狗吃屎。不远处，韩信同样席地而坐，看看项羽身下铺的干草枯叶，再看看自己屁股底下有点硌人的草垫若有所思。他们所在的营帐也很有意思，是搭在离地五米左右的树上四面透风并无屏障，只有顶上有个茅草搭起来的顶用作下雨时遮挡雨水。不过三天时间，两人都有些神情萎靡，精神困顿。饿的。他们不是吃不来苦的人，但两个大男人每天靠着野菜水果充饥，米只能沾个牙的日子谁能受得了？偏偏他们还没办法发泄，因为军营里所有人都是这么吃的。要实在腻了就自己去抓点蛇虫鼠蚁过个瘾。只短短三天，赵佗任安的八辈祖宗已经被项羽问候过无数遍，并扬言一定要在秦凡面前揭露这两个人治军不严、克扣军饷的小人嘴脸。而被他问候祖宗的赵佗此时也是眉头紧皱，看着面前那张空白的纸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之前，他虽然从本心上不想造反，但要说对朝廷没有丝毫怨言绝对是骗人的，他对始皇帝不但有怨气，而且那怨气重到都能养活十个邪剑仙。自从五十万大军南征百越失利之后，朝廷的军饷就越来越难领，几十万人困在这荒山野岭有家不能回不说，还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赵佗甚至一度想不管不顾地冲回咸阳，当面质问始皇帝一句，是不是打算让他们这五十万人死在岭南？虽然百越已在大秦版图之内并设立了郡县，但人口稀少分散而居根本难以管控，更不用说征税，那根本是逼着越人抵死反抗，不死不休也要抗击秦军。大军不敢撤，朝廷又不管，征税再征不上来，一道道难题摆在赵佗面前逼的他整夜睡不着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这不是他无能狂怒，而是老天爷实在不给人活路。好在现在秦凡来人，赵佗从这位大秦太子身上看到了悲悯知心，看到了明君之象，十数年苦苦煎熬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他却犹豫了。第一，秦凡现在还只是太子，未来能不能当上皇帝先不说，他现在的能量真能解决百越面临的困境吗？第二，新秦建立以来，身为皇帝的秦正从未提过如何处理百越之地以及留在这里的几十万大军，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问题。第三，则是赵佗觉得自己这些问题摆出来有埋怨朝廷的意思，让他感到无比别扭。秦凡让他总结大军存在的问题，现在自己将根源推到朝廷身上真的合适吗？虽然事实如此，但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片刻之后，赵佗直接将毛笔扔到一边，起身朝外走去。才在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湿润草地上，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赵佗感觉自己就像一直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而那远近交叠的重重山影就是困住他的牢笼。想到当年出征时的意气风发，再想想他亲手埋葬的那两座孤坟，也许那一天自己也会不甘不愿却身不由己地被埋入脚下泥土，再也见不到故土乡音。真的不甘心啊！呼入夹杂着浓浓雾气的空气，赵佗皱了皱眉，他都快忘记那黄土飞扬，风干物燥的咸阳城。在这里带了十几年一身黄土儿早就淡了，换上了挥之不去的粘腻水汽。他遥望远方，突然很想知道正在体察民情的刘邦在做什么。如果刘邦可以解决当地民生问题，不说让那些人安居乐业，只要不在伺机而动总想着把秦军赶出百越也行。那样，自己回家的希望就多了一分。“哎呀，老人家竟然是从别的地方搬迁过来的。”刘邦捋着稀疏的胡子呵呵笑道：“老刘我也是刚搬到这里，不过我是从咸阳一路逃到这里来的。”“当初天下反秦，不得已一路难逃，竟让我发现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就再也不想走了。都说故土难离，老人家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儿的？”皮肤黝黑，身材枯瘦的老人立刻像是遇到知己一样拉着刘邦长吁短叹，“咱们呀都差不多，都是奔着活命来的。”“我们这地方你应该也见过，树多草多野兽多，只有人少。我之前那寨子受了场灾活不下去，只能去投更大的寨子，可那些狗东西看不上我们老头子，只要年轻人，把我们赶出来自生自灭。”刘邦一脸震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老人，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老人也是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刘邦，“尊老爱幼是个什么东西？年轻人要去打猎又要守寨子，肯定体力好有贡献的人更吃香。那些老的小的能在后面混上吃的就不错了，还尊啥老爱啥幼呢，自己多少本事心里没点数吗。”老人说着就笑了，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笑话。对于自己被赶出来这是好像也习以为常。竟然毫无悯弱之心，没用的人说抛弃。刘邦再次打量一眼面前的老人，心底那点同情荡然无存。不管现在的老人看起来有多可怜，他既然从这种规则中生存下来，说明他从青壮年时期也是认可这套规则的。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不通教化，所奉行的规则也残忍无情。这老头既然能活到这把年纪肯定有两把刷子。刘邦故意一脸同情的看着老头，唏嘘道：“老人家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