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目光放长开去,越过孟彰时候,就看见自家搭档无声无息缓和下来的眼神。
比起方才时候他面对孟庙、罗先生、甄先生时候,实在是温和太多太多了。
被针对了的孟庙、罗先生和甄先生默然垂落目光,未有任何话语。
哪怕他们知道,既然针对他们的范无咎是“好人”,那么他们这三个被“好人”针对了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被收入好人的行列。
方才那话说是谢必安在为范无咎辩解,又何尝不是谢必安将他们给定性了呢?
然而,尽管谢必安的话语跟范无咎的态度一样刺心,但已经在酆都匾额下走过去、返照昔日种种的孟庙、罗先生和甄先生,却也同样清楚,真按照酆都的标准来,他们确实不算什么好人。
“但两位郎君,我族伯与两位先生,却也不算是全然的恶人。”
孟庙、罗先生、甄先生不说话,孟彰却也还是为他们辩解了一二。
谢必安、范无咎这两位酆都无常对视得一眼。
“这倒确实是。”谢必安笑道,“他们身上或许没有多少功德,但也没有多少恶果与业力。。。。。。”
事实上,倘若不是孟庙这三人都这般情况,纵然他们跟在孟彰身后,是随孟彰一道来的这酆都宅邸,范无咎也不会愿意亲自拿出香火送给他们。
谢必安这样说道得一句,便要来跟孟庙、罗先生、甄先生三人道歉。
“是我失言了,还请三位莫要介怀。。。。。。”
孟庙、罗先生、甄先生如何敢领这样的话?他们连声道:“不敢不敢。”
到这里,这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谢必安和范无咎也再没有看孟庙、罗先生、甄先生这三人,带着孟彰就沿着门廊一直往前走。
今日里整一个酆都都似是活过来一样,各处都有人走走出出,时常亦有一声声道则锁链抖动的声音激荡虚空。
道则锁链激荡的声音每响过一声,这座酆都宅邸的端正、威严、肃穆就重一分。
不知什么时候,孟彰已经无暇顾忌前方引路的谢必安、范无咎两位酆都无常,也同样忘却了神色越发凝重、脚步越渐沉重的孟庙三人,他神色平缓,目光中焦点涣散,周身更有无形的律动浮现,隐隐在勾连呼应着什么。
谢必安、范无咎两位酆都无常默契地放慢了脚步。
但是走得再慢,只要一直在往前走,就总能到达目的地。
谢必安、范无咎这一行人终于走入了一处偏厅之中。
偏厅里,已经有两位阴神在上首闲坐等待。
见得谢必安、范无咎领着孟彰四人从外间进来,两位阴神便都停住话头,张目看来。
谢必安、范无咎无声行礼。
那两位阴神也都无声还了一礼。
“孟彰小郎君被如今酆都显化的道则法理所感,正在勾连酆都。。。。。。”谢必安传音道,“劳烦两位门神帮忙照看一二,莫要让人轻易打扰了小郎君去。”
“我们兄弟知道。你们放心就是。”郁垒正色传音道。
谢必安和范无咎端正拱手,也不多说什么,悄然退了出去。
郁垒、神荼这两位桃都山上的镇守门神才是阴世天地诸多阴神中最早接触孟彰小郎君的人,谢必安和范无咎又如何会不放心?
若不是有这样的前情及渊源在,谢必安和范无咎也不会将这个状态中的孟彰小郎君送到此处来不是?
孟庙、罗先生、甄先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见谢必安、范
无咎退去,只将他们这一行人跟两位阴神放在这里时候,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他们不敢贸然直视郁垒、神荼两位阴神,便小心地注意着郁垒、神荼两位阴神周遭的变化,时刻准备着将孟彰与这两位陌生的阴神隔离开来。
神荼、郁垒两位门神也不点破,一面观察着孟彰的状态,一面却也留意着孟庙、罗先生和甄先生这三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