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木客们仿佛被丝线操纵的木偶,带着地痞保镖躲过官兵们的守卫,从背阴面上了山。
灵雾山上的雾气依然浓郁,但他们几十只火把聚在一起,倒是真的有了些作用,居然能将雾气蒸发掉一些。
而且木客和地痞们嗅闻了富商给财神上的香,一个个精神异常亢奋,不饿不渴,不知疲惫,雾气对于他们的影响居然也小了许多。
一行人就这么撑着精神一路走到了半山腰,但终于是被一场大雨挡下来了。
大雨浇熄了火把,也把这群人浇的稍稍唤醒了一些理智,在一个经验丰富木客的带领下,找到了一排野兽留下的小山洞,众人分批躲了进去,燃起了火堆,接着便都失去意识,昏睡在了山洞里,再醒来时,对上的是官兵们肃杀又焦急的脸。
后来的事,大理寺便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这群木客喝了官兵们给灌下的药水,回家后,有人呕吐有人泻肚,等把体内的东西都排干净后,众人都觉得当初自己去灵雾山烧山简直是不可思议,怕不是撞了邪。
木客们的供词大理寺私下调查了,这群木客说的的确是实话,事件的关键就落在了这个富商身上。
魏镜澄便喊了这个富商来问话,结果一碰面居然还是个熟人。
这名商人叫李赋,近几年生意做的非常大,在云京城的商界也很有名气。
他并不是云京人,而是闽南人,主要经营的就是闽南的茶叶,绸缎和瓷器,由于他家茶园的茶叶品质好,有一段时间做成了御供,封皇商的时候,魏镜澄曾经见过他几面。
一听是这个人,魏大人心里越发觉得离奇了,御供虽不是年年都能选上,但选上过皇商的商人相当于打响了名望,后面的生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差,好好卖他的茶叶不好吗,为什么忽然要弄木头?
李赋到了大理寺之后,态度格外的恭顺谦卑,对于官府提出的一切要求全都一口应下,反复说是自己财迷心窍,失心疯才犯下如此大错。
莫说是伐一栽十,就是伐一栽一百,让那些木客上山去栽,所有的工钱都由他来支付,他还可以出资为灵雾山修建一条青石的山道,便于行人上下山方便。
如果需要修建庙宇,也都有他来出资,并且承诺他一日不闭眼这庙宇一日就不会断了供奉。
李赋如此做派让魏镜澄心中更加疑惑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财迷心窍的样子呀,木头才能赚几个钱,这杂七杂八花出去的银两,怕是伐五年十年木头也赚不回来。
魏镜澄反复追问李赋非要找人进山伐木的缘由,李赋就是一口咬死自己财迷心窍才做下这等错事。
作为云京城一等的商人,李赋可以说是对这些权贵们的喜好了如执掌,自然是知道魏镜澄最厌恶别人说神鬼之事,他错都已经犯了,万一说出了实情,让魏镜澄以为自己在装神弄鬼,那岂不是印象更加差,还不如该认的全认,一力承担下来,哪怕多花些银子,能平了这事就好。
虽然李赋认错态度良好,也愿意承担责任,但魏镜澄依然觉得他有所隐瞒,用入狱威胁他,李赋才支支吾吾说了实话。
“他肯定也说他中邪了吧。”徐灵鹿撸着腿上的阿润,懒洋洋的抢答。
魏大人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群木客只是嗅到了他上香的味道,都能影响神志,他肯定日日上香参拜,都不知道疯成什么样了。”小天师撇撇嘴,也不知道这种售后的活,还有没有功德值可以赚,“不过我挺好奇,他是怎么恢复神志的。”
“因为你。”
“因为我?”徐灵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李什么赋的,不要乱碰瓷呀,我才来云京,根本不认识你。
但李赋的清醒到真的是因为他。
在说出自己是因为中邪才做出这种事之后,李大商人干脆放飞了自我,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他也后怕了很久,一直憋在心里,找不到地方诉说,既然最难的开头都过去了,干脆倾诉了个痛快。
李赋是闽南人,家里在闽南一带是数一数二的巨富之家,到了他这一辈,闽南能做的生意他的家族基本都有涉猎了,年轻气盛的他,不甘泯然于家族众人,坐享其成,便打算来云京城闯荡,想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初来乍到,李赋对云京城很陌生,事事都不了解,甚至连话都说不好,他带着闽南腔调的话京城人听不懂,京里的人话说快了,他也听不懂,没少在背后被人叫外地佬,亏也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