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元渡掀起眼皮,冷冷看着面前假笑的人。
“不像吗?”梵罗在棋盘黑子旁落下一子,眉笑晏晏,轻声反问。
“不像。”面对眼前这人,伏元渡心中没有耐心,也没有梵罗口中故人再聚的喜悦。
只是神情淡然的拿起黑子落下,语气毫无波澜。
庭院微凉的风吹拂起他额前的碎发,眉下的眼眸中涌着晦暗不清。
“哒。”第二枚黑子落在棋盘,发出清脆的碰撞音。
“是么。”
梵罗语气平静,温和的声线霎时变得低沉,他掀起眼皮,用翠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伏元渡。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亲手让他陷入沉睡又如何?”
他猛地大笑起来,笑得疯狂,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是一个被疯狂情绪控制的人偶。
精致的脸上绽放出狂热的难以形容疯子般的表情,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如同神子的面容被澎湃的情绪浸染,褪下面上的皮囊,显露出完全的一个疯子。
梵罗单手捂住脸,沉沉呼吸两三下,疯狂的笑声立刻收敛,等到他把手放下,面上温和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表情,像是被冰川覆盖的山峰,冰冷而锋利。
翠绿色的瞳孔兴奋的颤抖收缩。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端坐的伏元渡,长睫颤动,“你没见过他。”
他说:“不过是一个从太仆尸体上面诞生,继承他记忆的傀儡,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话音刚落,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以他为中心,直直涌向对面的伏元渡,庭院中鸟雀惊飞。
“有人唤醒了他。”
“你说,会是谁呢?”他咬牙切齿的问。
“该你下了。”
面对这样的威压和冒犯的话语,伏元渡只是抬头,静静地端详着面前面色暗沉的梵罗,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啊,那个人醒了。
弱点也就有了。没有弱点,就制造弱点,他向来擅长做这种事,就像猫抓老鼠一样容易。
就像人类在异端脖子上套上的狗链一样,这人的脖子上同样有着一根无形的狗链。
“是该我下了。”梵罗漫不经心站起身,居高临下凝视伏元渡,“你猜下一步,我会走哪一步棋?”
“你找到了对吗?”
“树最后的果实。”
“请下。”
伏元渡似答非答,勾起嘴角,眉眼带笑,他对上梵罗的视线,墨眸中冷凝一片。
此刻阳光真好,微风带着园中盛开花蕾的花香,园中对峙的二人之间充斥着凛冽的杀气,如同一股冰冷的旋风,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梵罗拿起一颗白子,修长的手捻着把玩两下,懒懒在棋盘落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秩序与平衡,你不懂我,他也不懂我。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为自己留下弱点,我和李元漆道路不一,他认为异种应该全部抹除。”
“而我认为,人无共敌,窝中斗。异种这种生物,也不是没有存在的价值。只有有共同的敌人存在,人类才会蜷缩着生存,无法进行内斗。”
“伏元渡,你猜的很准,猜出了我的意图。你诞生不过百年,能成长到这种地步,也算厉害。”
梵罗眯起眼睛,收手,躺在棋盘上的白字无声裂开。
“你知道,我一但知道果实的踪迹,就会不择手段的杀死她。在我这里,一切破坏平衡的存在都会被抹除。”
天光大盛,模糊了男人离去的背影。
伏元渡面不改色,拿起黑子,再下一棋。
“我不会让你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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