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奚侧过身,那个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刀贩子朝他甩来一包物资,恰好砸开了右上方飞来的石块。
那个人经过他时,飞快地说:“注意两点方向,跟上。”
简短的一句话很容易会被洞穴坍塌的轰鸣掩盖。
但闻奚听得很清楚。
每一个音节都在脑海中被十倍速放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去无数年月中,或好或坏的日夜,那个声音都响在耳边。
无法忘记,不可磨灭。
他的脚先跟了上去。
前方是一段甬道,每间隔两人就有一人举着照明灯,以保证队伍的连贯。
闻奚走在倒数第二,留心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那个人的脚步很轻,偶尔压上石子儿才会发出声音。
狭窄的通道内,所有人都专注赶路。
闻奚说:“这条路很长吗,怎么还没走到尾。”
前面有人答道:“应该到了,前头是个窄桥,很难走的。”
很快,闻奚前方停在了甬道出口。
一道长于五十米的吊桥横亘于两座岩壁之间,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只供一人通行的宽度,但凡压上一点重量就会左右摇晃。
好在这支散装队伍的一部分人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前后帮扶着通过。
闻奚在甬道口之前顿了一步,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了。
晦暗的光线下,闻奚半贴着石壁,眸光看向站在阴影中的人。
“……陆见深?”闻奚叫他的名字。
那人抬眼回看,平静的眼神似是疑惑。
闻奚忽然笑了,低声自言自语:“真的是你啊。”
那人浅浅抬睫。
“陆见深,”闻奚说,“你要不再跟我说句话吧?说点什么都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人深深地看他一眼,朝他走近了一步。
“借过。”
然后他经过闻奚面前,拉起了一个堵在吊桥边不肯走的人。
“审判官!陆队!我真的腿都软了……你看,我、我走不了这个……”
闻奚斜睨一眼。
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谁,葛三吗。
此时,葛三挂着劫后余生的恐惧,抱着陆见深的裤腿不肯松开。余光往后一瞥,忽然打了个哆嗦。
葛三勉强撑着陆见深的手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被身后一股强风踹了一脚,往前翻了个糟糕的跟斗。整个人压着吊桥往下沉,吓得气都喘不上来。
闻奚探出无辜而疑惑的脑袋:“这不是会走路吗?”
陆见深侧开身,让他走前面。
闻奚自然接受,嘴角微微上翘:“不用谢。”
话音刚落,闻奚站在窄桥边不动了。
陆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