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如今在世辈分最大的就是秦云何他娘了,所以大年初一秦云何的几个堂兄弟们第一件事就是来给秦母拜年。
秦家人长得都高,而秦云何的几个堂哥又长得尤其健壮,走起路来颇有些虎虎生风的意思,说话也是个个声如洪钟。
“三婶!”老大秦崇人未至声先至,随后就见他带着两个弟弟和几个子侄浩浩荡荡绕过迎门墙进来了:“我们兄弟小辈儿给您拜年来啦!”
“哎!快进来。”秦母作为长辈本来不需要起身迎,但她还是出了内室来在了堂屋门口。
秦崇身后几个兄弟子侄也喊着“三婶”“三奶奶”。
众人先拜过了祖先灵位,然后给秦母拜了年才起身在堂屋挨挨挤挤或坐或站。
秦思见人太多便让秦识带着小辈儿们去自己玩耍,大人们也好坐下叙话。
秦家一向和睦,秦母又是唯一长辈了,晚辈们自然都很是关怀。
聊不多时,秦家的女眷们也在秦崇媳妇的带领下来给秦母拜年,秦崇便告辞带着兄弟及堂兄弟们去各处拜年。
秦家世代居住在丰乐村,十里八乡姻亲故旧众多,所以从初一开始便要四处拜年,一般要忙碌到初八九才能拜完年。
于是自初一开始,白天秦云何便四处拜年,晚上回家无论多晚都会背一会儿书准备院试——即便知道试题,也马虎不得,毕竟岁试后还有科试,科试后还有乡试。
何况过了二月二便要去老师身边读书,到时候老师必然要考校他,秦云何可不希望再让老师失望。
这样每日白天走亲访友,晚上用功读书,转眼便到了初五这天。秦云何和四哥秦思一起二十多里外的付家村拜年。
付家村虽然离得远,却有秦家多位姻亲,两边十分亲厚。
兄弟俩中午在表舅家吃过午饭又被留下歇了会儿盹儿才放他们离开。兄弟二人未套牛车而是步行前来的,于是又聊着天慢慢往回走。
出村走了不远,身后传来碌碌之声,秦云何知道是有马车经过,便和秦思让到一侧。
身后两架马车慢悠悠经过,后面还有一人步行跟随。
“诶,这不是秦小郎君吗?”
秦云何本未太留心马车及后面的人,听人唤名才扭头去看,发现竟是熟人赶紧拱手:“李管事,恭贺恭贺。”
李管事也拱手道:“恭贺恭贺。秦小郎君这是去拜年吗?”
“是啊,有几位姻亲故旧在付家村,今日去拜年。”
二人正说着,前面的马车上却车帘一挑,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抄书匠!”
原来是李家的小少爷玉哥儿。
“秦郎君啊,这是去拜年吗?”又有一人从车内探出头来,却是李家大爷李效。
秦云何再拱手:“李老爷有礼,我跟四哥来附近拜年。”
玉哥儿见秦云何只顾跟爹爹说话却没接他的茬有些着急,不满的继续喊着:“抄书匠!抄书匠!”
李效见儿子如此,便道:“车上还算宽敞,我们也顺路,秦郎君不如上车同行。玉哥儿这些日子还念叨你多次呢。”
这小娃娃竟然还记得自己,这倒是让秦云何没有料到。
只是自己只不过帮李家抄了几本书,与这李家熟识的也不过只有玉哥儿和李管事,总觉搭车有些不妥。
且李管事都在步行,自己上车,合适吗?
秦云何想着,不自觉就去看车后跟着的李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