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号宿舍。
“蔓蔓,你妈妈病成这样,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跟大部队离开吧。
她昏睡之前,一直在跟我讲,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听着舍友的话,林蔓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痛,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沉默着,把过冬的厚衣服和少量食物,装进蛇皮袋里。
整个过程,林蔓既纠结,又煎熬,在她抱着行李,走出宿舍门的刹那,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冲了回去。
“蔓蔓,咱们得下去排队了,再晚可能会赶不上!”
“王姐,你们先去吧,我要带我妈一块儿走!”
林蔓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以来都非常好,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还有呼吸心跳的亲人,被埋在废墟底下。
她找来几件薄衣服,撕成布条,然后将母亲从床上背起来,用布条把她们俩紧紧地捆在一起。
林蔓个子不高,浑身瘦得只剩骨架子,纤细的手臂如同一折就会断的枯树枝。
但就是这样瘦小的她,背着比自己还要重一些的母亲,一口气从六楼,跑到了一楼。
林蔓两条腿都在发颤,但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牢牢支撑着她,没让她倒下。
陈丽在摇摇晃晃中,逐渐转醒,她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肩膀。
“蔓蔓,放我下来,带上我,你走不了多远的。”
林蔓手臂收紧,将她往上托了托,“妈,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地震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一听这话,陈丽顿时呼吸一滞,挣扎得更厉害了。
“蔓蔓,物资呢?你为了背我下来,什么东西都没拿?”
“我身上多穿了两件衣服,食物也塞口袋里了,剩下那些,带上也没什么用。”
林蔓固执地盯着前方,“妈,你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也希望你能恢复健康,再陪我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放弃,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来,等地震。”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林蔓的脖颈,陈丽安静下来,连喘息都变轻了一些,生怕给女儿带来负累。
“蔓蔓,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我现在很难受,身体里像是烧着一把火。”
林蔓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如果现在掉眼泪的话,就看不见路了。
她压抑着哭腔,小声道:“肯定会有办法的。”
之后,母女俩没人再开口说话。
走了二十多分钟,林蔓就已经累到双腿失去知觉,完全是靠着意念,机械地挪动,速度上面,就比别人慢了一截。
带队的士兵,在旁边不停地催促:“搞快点,搞快点!后面的人别落队!”
这条道上的变异兽,已经被打工崽提前清理干净,所以不需要有任何停留,大部队迁移得十分顺利。
大冷的天,林蔓出了一身的汗,膝盖止不住地打摆子,过不了多久,她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队伍,强烈的绝望感,让林蔓鼻子发酸。
她果然还是不能做到吗?
“妈,我可能没办法带你跟上基地大部队了,等会儿我在附近找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带你躲一躲。”
陈丽本来还想再劝,瞥了眼女儿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