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又并没有派人认真找过,就算“女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也应该无人知道死的是彦桓吧?
程锦片刻之间,已想了许多。当程锦再看向“女孩”时,就见“女孩”也在目光涣散地虚虚看着她。
程锦慌忙避开避光,随后女孩像是看出自己命数一般,她合上了眼睛,手竟也滑落下来。
程锦紧握着手,坐在一边,不出一声。
回到程家的路上出奇的漫长,每刻钟都在煎熬着程锦。
“女孩”若有似无的呼吸像是再责问程锦,程锦只在心中默念:这么样没有错,断没有为了个陌生人,就让自己冒险的。往日里虽然救一些人,但那些人都没有损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救了帮了不过顺手的事。但她总不能去为了救个陌生人,把自己搁置在旋涡之中。
不过是延误些罢了,他本就该死的人,谁有能说她些什么呢?天都不会怪她吧?
是的,天都不会怪她!
但当马车停到程家门口,程锦却一咬牙忙让长顺将“女孩”抱了下去,然后程锦则带着关嫣快速赶回屋子,竟没有丝毫延误。
万一她把错了脉,这“女孩”并非男孩假扮的呢。若非经期孕期,用脉象辨别男女本就不大准的,程锦也不敢断言自己把脉就把得准。
万一“女孩”就算是男儿假扮的,却不是彦桓呢?万一“女孩”就算是彦桓,也妨碍不到她什么呢?万一她将来不是被卷入权利争斗,而是她就想要进去一争呢?
就算没有诸多万一,这“女孩”也不该因她的有意延误而死。
往后的事如何,往后再想就是。
再说,她程锦当真就只愿意过安安稳稳的寻常日子么?
程锦屋子里的板床已经支撑好,墨松、墨竹因为不好留在程锦的屋子里,屋里就只有珍珠等着程锦。程锦让长顺把“女孩”放到了板床上,就让长顺也离开了,屋里独留着珍珠和关嫣。
随后程锦便将“女孩”肚子上的破布解开。就见女孩肚子上破了一个两寸多的口子,肠子也漫出些许。
程锦拿过备好的酒,灌了“女孩”两口。然后程锦捂住“女孩”的嘴,闻他腹部的伤口,没有闻得酒味,便知他的肠子没有破损,倒是可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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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忙双手浸了真麻油,将“女孩”破出口的肠子重新送回他腹中,而后将伤口清理过,程锦便捻了银线沾上花乳石散,穿上针,一针一针将伤口缝合。①
程锦洗了手,找出吴惠莲留下的药膏、药丸。程锦拿起药膏,用火烤化了,将药膏抹在“女孩”的伤口上。随后程锦让珍珠和关嫣把“女孩”的嘴掰开,强行喂下了丸药。
程锦又去洗了洗手,才长出一口气,终于能坐过儿了。珍珠和关嫣也随着一道坐着,三人都盯着“女孩”。但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珍珠是惊叹于“女孩”的容貌,关嫣是单纯的担心,程锦则是两眼放空,仍觉得这一切发生的荒唐地近乎荒谬,竟比她重生一事更不可思议。
“她能好么?”关嫣小声问。
程锦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他自己的了。”
三个人都没呆坐太久,关嫣就起身和珍珠一道收拾起了屋子,程锦则去找了程远。
家里骤然添了两个人,程锦总该和程远说一声。
但程锦一时也懒得找借口,就只说是为了找治顾珏病的法子,才赎回了关嫣和“女孩”。而那“女孩”受了伤,需要先给“女孩”医治一番。
便是程远再糊涂,再想治好顾珏的病,可也不能信程锦这话。待要再细问,程锦就推说有事要去忙了。程远自从跟程锦说了和顾珏的婚事,不知怎么,总是在程锦面前再难拿起作为父亲的架势。程远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好事,怎么就仿佛在程锦跟前儿提不起气来一样。
听到程锦没有再细说就走了,程远便嘀咕了一句:“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往后可怎么好?”
随后程远便又宽慰起自己来:“但治病救人总是好的,总归不能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
程锦出了程远的屋子,又遇到了前来看热闹的流月。
流月倒是不问别的,只问:“听说你从花船上赎出来个长得极好的女孩,快让我去看看。墨竹都说,是他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
流月说着,便压低了声音,小声笑道:“那不是比咱们郡主跟小侯爷都好么?都说郡主和小侯爷因生得像长公主殿下,已然是生得很好了,怎么还能有人能在样貌上越得过他们?我都不敢信的。”
程锦只叹道:“那孩子是生得好些,只是如今伤还没好,也不知往后怎么样呢。姐姐就别先去看了,屋里都是血气,免得冲撞了姐姐。方才我将墨松墨竹喊走得太急,就只剩了姐姐你和芷兰姐姐照看小侯爷,着实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等我忙完了这场,再好好谢你们。”
流月笑道:“没事的,我们还因姑娘的缘故才涨了月钱呢。前几天月钱一发,我就说了,以后凭姑娘你怎么差遣就是了。我们才不信侯府那边还记着我们的事,肯定是姑娘你让程老爷提的。有了这些银子,我倒乐意在燕州多留些日子了。反正我们总归是挣不开小侯爷身边,在侯府还不如在这里。这里又松快,银子又多些,只要应付文妈妈一个人就够了。倒不似在侯府,竟要有五六个人管着我们一个。”
程锦只笑了笑,随后道:“流月姐姐满意就好,我还得去照看那孩子,往后我们在好好说一会儿话。”
流月忙笑道:“那我也不耽搁姑娘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①化用自《金疮秘传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