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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
房梁太?高了,楚筠不敢往下看,也没有出声,如同凝固成了冬日里捏成的一团雪球。
而身下触碰传来的体温,却如那?过了火的铁炉,将雪球一点一点地煨着。
一点点缩得更小,时不时冒出一滋水汽。
楚筠确实快化了,好似融成水滴险些要从梁上淌下去。
她攥得太?紧,没力气了。
幸好?魏淮昭箍住她的那?条手臂像铁一样的紧牢。
甚至要比那?梁木还可靠。
听到此间客房异响的季常斐已指了个随从前来察看。随从推门入内,只看到一扇屏风迎面倒地,而正对着的窗子是半开的。他往里走了走,又探出窗一瞧,确定?此处无人。
应是这儿的屏风老旧不支,被风给刮倒了。
奴仆心想,还好?没人在?,若被揪出是哪个运气不好?的下人,怕是要被三公子记恨磨搓死。指不定?还要折腾他们。
他定?是想不到,若仰起头来看一眼,还会?发现别样的“惊喜”。
此人扶起屏风后,只在?房内绕了一圈。
魏淮昭看着人走了。
可楚筠还埋首在?他怀里,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动不动的。
几缕发丝不经意落在?他的喉间,如此近的距离,她的羽睫细长、卷翘、微微颤动,分明隔着绸料肌骨,却犹如在?他心口上刮着。
感受着掌心下不堪一折的温软暖香,魏淮昭不禁心旌摇曳,勉力克制。
他改变主意了。
他舍不得放开他的好?姑娘,眼见着她嫁与?旁人。
他定?要将她娶回去,藏起来。谁也不让看,谁也休想碰。
“楚筠。”
魏淮昭低语出声,可她似乎没有听见。
他想了想,松开扶梁的手落在?她肩头轻拍,在?她耳旁道:“筠妹妹?”
楚筠这才抬起头,眼中还有迷茫之色,都没留意到他更改了称呼。
原本想着问句什么,可蓦地竟见他松了撑梁的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字还未出口,便?感到身子猛地下落,而后轻轻踩上了实地。
楚筠游离的魂也落地了。
她眼中还盈着泪花,忿忿瞪他一眼,咬唇委屈道:“上那?么高做什么?还不如被发现呢。”
可她凶人的模样不仅毫无威慑力,反倒叫人想更厉害地欺负她。
“季常斐何?等小肚鸡肠,若知丑态被你?看去,就不怕他记恨,此后借故日日纠缠?”魏淮昭道。
楚筠明白过来,也知他说?的没错。她自然不想与?季三打交道。
重要的是魏淮昭原本齐整服帖的衣襟,此时乱糟糟皱成一团,捏出来的褶皱立起好?几个棱边,惹眼得如在?控诉,不忍直视。
楚筠声音小了下去。再看他抬手整理时,手上那?明晃晃还未淡去的牙印,顿时就更心虚了。
“我只是怕摔了,不得不抓着你?……”
魏淮昭倒是淡然:“嗯,我明白。”
楚筠视线飘忽,默默瞥去了一旁,又因过意不去看了回来。
然后小心伸手,拿指腹点着她咬出来的牙印揉了揉。
“对不起嘛。”
“再说?,也是你?先吓到我的。”
魏淮昭一顿,喉间上下轻轻滚动,半晌才笑道:“嗯是我的错处,与?筠妹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