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便看到楚筠的眸光竟瑟缩着闪躲开了。
皇后一走,他便有打算离席,但是魏槐晴以眼神告知,楚筠饮了酒在小憩。
可前后还不过二刻,又为何对他生起惧意?
魏淮昭想不明白,着实纳闷。
楚筠低头擦拭,发现沾的这酒渍是弄不干净了,府上婢女说可引她前去更换裙裳。
碰倒的果酒有半壶之多,裙袂一角都被浸透,也是不得不换。
婢女说客房不远,她又不想麻烦魏槐晴,只让她在此等一等。
魏槐晴见她酒气已散,也不再懵,于是点了点头。
魏淮昭远看着楚筠的身影离去,稍一思量后起了身。
为避免此类情况,府中一般都备有换用的寻常衣物。婢女在前引着楚筠去往客院,进了放着女客裙裳的屋室内。
打量着一路过来的府内景象,逐渐模糊了楚筠梦里那副衰败空芜的记忆。
倒是她发现引路的婢女不知怎么了,中途时起脚步就落得越来越慢。
入了室内后,楚筠疑惑地往她脸上瞧了一眼。
婢女说了声“姑娘可在此更换”便候在门外。
“你怎么了?”楚筠见她出了一头冷汗,手按在腹间,恍然道,“你是不是来了月事?”
楚筠见婢女点了头,便让她先回去歇一歇,不会告知主家。婢女此刻实在难忍,感激地谢过先离开了。
此间布置简单,楚筠绕过屏风入了内室,一眼看见了置衣的柜子。她取了其中一套身量相仿的,于屏风后更衣。
整理好自己后,楚筠正准备回去,忽听到外头有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
外间的雕花窗是半掩着的,楚筠正经过窗前,好奇地顺着支起的窗缝看了出去,见到离得不远的花池旁,竟摔着一个人。
今日府中设宴,季常斐却被要求待在自己院中,不可出现在人前。
他这口气憋了一肚子,如何能待得住,于是执意要四处透气。
身边这几个奴仆说是伺候他,不过是怕他去宴上丢脸,特意来看着他的。
季常斐一怒之下甩了手不让搀扶,拿着拐一瘸一瘸地往外走,结果没走多远就一跤绊倒在地。
几个随从全都低了头去,怕看了三公子的狼狈糗态被斥打。
这一摔,季常斐骨头都快散了,眼看一个动的都没有,腾起火气甩了拐棍到最近的随从头上:“废物,还不快来扶本公子!”
几个随从赶紧拥上,将人扶到了一旁的轮椅上。
今日府里来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闺秀娘子,若是以前的他,何至于躲在此处受窝囊气。
他喘口气问道:“送春苑的春燕姑娘呢?还没到?”
随从小声说:“大公子说今日宴请,不让妓子入府,让你改明日……”
“去他个!”季常斐正想骂人,忽然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去。
断腿之后他心中记恨,对旁人目光更是敏感,恨不得将见过他糗状的眼睛都挖出来。
盯着不远处那半掩的窗,他狐疑道:“那儿,刚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