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乖巧点头,挪到庖屋门口,眼巴巴瞅着母亲忙碌的?背影。
巳时,日?头高升。
院中那?棵树的?枝头已然冒出新芽,在光照下昂然挺立。
嬴政手持木剑,在树下肆意挥舞着。晨露濡湿地面,他双脚横扫间,并未扬起太多尘土。
琉璃伫立在旁,静默望着他每一个招式动作,思绪不由飘回儿时。
在被册立为?继承者之后,她便?开始跟着长老修习剑术。兴许是年?龄小,她对剑术提不起任何兴趣,起初常常佯装生病不去长老殿。
后来君父得知?后,并未第一时间呵斥她,而是带着她到宫外游玩一天。直到在回去的?路上?,才开始同她讲道理,讲身为?继承者该肩负的?责任。
君父当时眉心凝重的?沟壑令她记忆深刻,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敢懒惰。
此时此刻,看着这个人族弃儿如此努力,琉璃不免为?当初的?自己?而难堪。
被亲生父亲抛弃,未来不知?何去何从,换做是她,想必早已自生自灭了。不是每个人生来都如此坚韧不屈,纵使身为?鲛族继承者的?她,兴许也做不到如嬴政这般。
“姐姐,我做的?可?对?”
男童的?询问,致使琉璃拉回思绪。
她浅笑着递去一包糖,“这是我从卫国带回来的?,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嬴政接过,拿出一块放入口中,唇齿间的?香甜,让他有些想念父亲。不知?以后相见,父亲还会不会拿糖哄他。
侧屋牖楣之下洒落一片暖阳,琉璃盘腿坐在一侧,单掌托腮,指尖点在简策文字上?,静默聆听嬴政朗朗背诵声。
“武王问太公曰:合三军之众,欲令士卒练士,教战之道奈何?太公曰:凡领三军,有金鼓之节,所以整齐示众者也………”
他所背诵的?正是兵书《六韬》中最后一卷《犬韬》里的?一章节。
日?头悄无声息移动,不知?过去多久,琉璃都犯困了,背诵声才停止。
嬴政问:“我背诵的?对否?”
“对……”
琉璃捏捏内眼角,提起精神。
嬴政看出她眉眼间的?疲乏,又?想到她昨日?晚间回来,定?是还未休息好。
他抿唇眨巴了几下眼睛,撒谎称:“燕丹约我今日?午后过去找他,我该去了。”
“也好,今日?就先到这里,待我研读新的?文章,再?带来给你。”琉璃敲打着肩头起身,疲倦嘱咐:“路上?小心点。”
“好……”
嬴政送她出去。
樊尔正在院子里忙碌。
帮不上?忙的?武庚看到琉璃回来,忙上?前问:“恩人,可?有事情需要我做?”
琉璃想说没事,转念想到嬴政与燕丹上?次的?遭遇,于?是便?叮嘱:“早上?过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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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武庚郑重辑礼,转身欲出去,又?听琉璃道:“以后你的?任务便?是跟随那?个孩子,你若能看护他平安长大,就是你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明白了。”
他回身颔首应下,没有追问原因。
作为?魂魄,武庚若不现?身,没有任何术法的?人是看不到他的?,琉璃安排她跟着嬴政也是因为?这一点。
嬴政视若珍宝般把?木剑挂在腰间,步履轻快向城南而去。他撒谎之后,最后决定?去找燕丹主要是因两个原因,其?一是怕日?后琉璃知?道他撒谎,其?二是燕丹曾多次问起琉璃与樊尔何时回来。
武庚看到男童出来,悄无声息紧跟了上?去。
一阵风盘旋而过,嬴政下意识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他凝眉挠挠后脑勺,低声自言自语:“奇怪,为?何我会有一种?身后有人跟着的?错觉?”
武庚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霎时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