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点点头:“今日招呼宾客时,不慎撒了一袖子茶水,人前未免不雅,故而也换了一套衣衫。”
林滢心中一紧:“县主可还记得,这茶水是何人所浇?”
赵月面色蓦然变得有几分古怪,她望向了卫馥,唇中叹了口气:“是祁郎将一时失手,大约是因为他知晓我跟阿馥交好,所以见我有些不自在。”
可能赵月还觉得祁华有些故意成分,不过她不必在此等小事上纠缠,也免得显得小家子气。
这时候有婢女前来传讯,是云华郡主差人来问,不知女儿可否休息妥当,能不能去前院招呼宾客。
如今这件事情是议论纷纷,可云华郡主并不希望自己女儿躲起来避而不见。
也许云华郡主懂得,唯有人前落落大方,才是最好解围办法。
赵月应了声是,又给自己眼下补了些脂粉,便匆匆离开。
林滢这时内心又忽而浮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为何云华郡主今日为何会请程芷前来呢?
哪怕当年是和平分手,程芷并未跟赵月闹出什么龃龉。
可是这半个月来,那个狗血的故事却传遍梧州城,别人知道,难道云华郡主不知晓?若为万无一失,为何还特意请来程芷住入赵府?
念及于此,林滢心里也浮起了一层疑窦。
等林滢赶至前厅时,赵月已在落落大方现身人前,向着苏炼恳求:“苏司主,今日发生此事,阿月身负嫌疑,甘愿受典狱司监督,证明自己乃是清白之身。”
苏炼缓缓说道:“县主放心,这桩案子典狱司一定会查清楚。”
苏炼还是那副瞧不出喜怒的样儿,说话嗓音也很平和,很难从中听出苏炼的感情波动。
早传闻这位典狱司的苏司主心思难猜,今日一见也果不其然。
旁人以为发生此事,赵月要不是忿怒哭泣,要不就是避而不谈。未曾想赵月不但主动提及,态度还十分的坦然。
李玉珠眸色微微一暗,一张清秀脸蛋也瞧不出特别失落,她唇角竟似有一丝奇异笑容。
发生这桩凶案之后,典狱司就以追凶为名,禁止府内之人进出。这虽有些霸道,可在场之人也没谁敢反对。
宾客被留于此,赵府也送上一些吃食汤水,用以打个饱腹。
送到林滢面前是一份春饼,一碗芋头糖水。
林滢虽操心案子,没什么胃口,却也顾着自己的胃咬春饼。
春饼皮薄如纸,内裹一些炒好的鲜丝,加上酱汁十分可口。
她这么咬着饼时,人却是左顾右盼,只盼能看到些关键要紧的东西。
林滢的目光,就锁定了这个狗血故事里另一个主角玉隐之。
玉隐之容貌俊雅,不过他毕竟四十来岁,终究没有年轻人动人。
他倒似沉得住气,如今得闻女徒已死,并且自己又被旁人议论纷纷,却也未见太过于惶恐。
婢仆给玉隐之奉上吃食,明明玉隐之可用左手拨过左侧碗碟,可玉隐之却偏偏用的是右手。
其实这不过是个很小的细节,可却偏偏被有心人瞧在了眼里。
卫珉凑过去,悄悄跟林滢说道:“你一直盯着那位玉先生瞧,是不是发现,他拿过碗碟不动左手,却特意用了右手。”
林滢内心称赞卫小郎是大有长进,瞧得也很细致。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