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点了煤油灯,走过来顺理成章地在他身边坐下,也端了一碗饭吃。
胡秋月从卧房出来,坐在靠卧房一侧的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笑眯眯地和张鸣曦说话。
等宴宴过来时,只剩下靠堂屋那边的椅子是空的。
宴宴奇怪地看了他哥一眼,这不应该是他哥的位子吗?
怎么放着舒服的椅子不坐,跑去挤硬板凳了?
不过一家人吃饭,不用讲究那么多,愿意坐哪里就坐哪里。
宴宴没有多想,屁股一抬坐在椅子上,端起碗开始吃饭。
白竹可没有那么轻松,他和张鸣曦挤在一条板凳上,用坐立不安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板凳上似乎有刺,刺得他屁股疼,他忍不住时不时地扭动着身子来减轻不自在。
是板凳上真的有刺吗?
当然不是的,是张鸣曦身上有刺。
别人看得见的上半身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着,虽然离得不是很远,却也在安全距离之内,而别人眼睛看不见的桌子底下的两双腿却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白竹有点后悔坐在他边上了。
他本是无意识地坐在张鸣曦身边,只觉得离他近点,心里舒服些。
可没想到张鸣曦竟如此胆大,当着娘的面竟然敢和他贴得这么紧。
他刚刚坐下,才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张鸣曦的腿就贴过来了,紧紧靠着他的腿。
张鸣曦的腿长,伸直才舒服些,可他偏偏缩起来,窝在白竹腿边。
白竹心一慌,生怕被人看见,忙把腿往边上缩。
张鸣曦的腿像长了眼睛,马上追了过来,并且生气似的抬起大脚压在他小腿上,两只腿染色体似的地在桌子底下缠在一起。
白竹还想再让,可桌子底下只有这么一点地方,再让就要碰到宴宴的腿了。
他只不过轻轻一动,张鸣曦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勾住他的小腿,不让他动弹,借着夹菜,偏头瞪了他一眼。
白竹小心肝一颤,怕他做出更过分的动作,不敢再躲,乖乖地让他压着自己的腿,一动不动。
白竹一边害怕着,一边又觉得有些甜蜜的羞涩。
他从未在人前和张鸣曦这样亲近过,而张鸣曦的腿靠在他的腿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温暖传递过来,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又“咚咚”跳了起来,还不容易褪色的面孔又微微发烧。
他生怕刚刚安分的小东西又被张鸣曦挑拨得抬头,当众出丑,低着头吃饭,不敢看张鸣曦,借抬头夹菜的机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
张鸣曦正专注地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和胡秋月说话,没有往他这边看,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白竹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