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的点着头,胡秋月见他不管睡到多晚起来,都是一副睡不够的迷糊样,又好气又好笑。
她拿了大扫帚,把院子中间扫干净,打算打麦子。
要趁天晴把麦秆铺在地上暴晒,等吃过午饭最热的时候,用镰板击打麦穗,把麦粒打下来。
打麦子需要连续不停地挥动镰板,一场麦子打下来,平时干活少的人掌心起泡,第二天胳膊疼得抬不起来。
这还不算完,刚刚打下来的麦粒里夹着麦须,要用簸箕把麦须和麦皮簸掉,剩下干干净净的麦粒晒干才能收起来。
打麦子虽然又脏又累,却还算是轻松活计,一般是妇人和夫郎的事情。
白竹见娘把麦个子往空地上拉,忙过来帮忙。
胡秋月怕他挣着伤处,忙阻止道:“你不要过来!”
白竹不听她的,倒是没有抢着去拖麦个子,只把麦秆整齐得铺在地上晒。
胡秋月一边干活,一边笑道:“看这麦穗,饱满得很!趁着天晴,赶快打下来,万一下雨发芽了就可惜了。”
听到这话,白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白家,打麦子是白竹的事情。
白大毛和白松哪怕是闲着,也不会帮他搭把手的。
他做惯了,也不觉得累。年年麦子收回来后,一个人打麦,晒干,收好,一点都不需要白大毛操心。
可去年天气不好,麦子刚刚割回家就开始下雨。
没有太阳晒,麦子打不下来,堆在院子里发芽了。
白大毛见麦子发芽了,气得在家发疯。
他不怪天下雨,反倒怪白竹不该不打麦子。重重的打了他一顿,差点把他腿打断。
白竹清楚地记得,白大毛站在院子里,唾沫横飞地骂他,越骂越生气。
突然拿起一根扁担,一扁担重重地打在他的大腿上。
他一下子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白露在屋里看见了,一下子冲出来,扑在白竹身上,又哭又叫地死死地护着他。
如果不是白露,他那天只怕要被白大毛活活打死。
后来,他忍着疼痛,拖着伤腿,坐在地上,用棒槌把麦子一点点捶下来的。
那么多的麦子,他用棒槌捶了半个多月才捶完,双手都是泡。
那次白大毛打得太重,他拖着伤腿天天干活,没有歇过一天,脚跛了三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
想到白大毛,他的大腿一抽一抽地又疼起来。
他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大腿,赶紧低头铺麦,过去的伤心事不去想了,多想想现在的好日子吧!
不过,想到白露,他不由得露出个浅笑:一转眼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露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定长高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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